回到家时,天已经蒙蒙亮。我站在玄关,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有人来过。
茶几上多了一个黑色礼盒,系着银丝带。我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拆开。
里面是一双芭蕾舞鞋,鞋尖染着暗红色的污渍。
还有一张字条:「今晚七点,星光剧院。《天鹅湖》,最终幕。」
我的手机在这时响起。未知号码。
“林法医。”江沉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你终于想起来了,对不对?”
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二十年前那场车祸,”他轻声说,“你本该和叶棠一起死的。”
镜子里的我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不属于我的微笑。
“他在看着你。”
这次的声音,是从我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我挂断了电话,但那个声音还在我脑海里回荡。
“他在看着你。”
我猛地转身,环顾四周——公寓里空荡荡的,窗帘被风吹起,露出窗外灰蒙蒙的晨光。可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挥之不去,像是一双无形的手正贴着我的后背,缓缓游移。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调出当年车祸的档案。
十五岁那年,我确实遭遇过一场车祸。医院记录显示,我昏迷了三天,醒来后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警方判定是意外——一辆失控的货车撞上了我和叶棠乘坐的出租车。叶棠当场死亡,而我活了下来。
但我从未想过,这场车祸会和江沉有关。
我点开叶棠的社交账号,翻到她最后一条动态——一张排练照,配文是:「终于要演《天鹅湖》了,江老师说这次一定能成功。」
照片角落里,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镜前,只露出半边侧脸。
是江沉。
我的手指悬在键盘上,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如果江沉的目标是“收集”像江月的女孩,那为什么叶棠会死?她明明符合条件——锁骨有蝴蝶胎记,跳芭蕾舞,甚至可能和江月有某种联系。
除非……
我拨通了老陈的电话。
“帮我查一个人。”我说,“江沉,市舞蹈协会顾问,背景越详细越好。”
老陈沉默了几秒:“林法医,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还不确定。”我盯着桌上的芭蕾舞鞋,“但我觉得,我们可能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凶手的动机。”
挂断电话后,我拿起那双染血的舞鞋,仔细检查。鞋尖的暗红色污渍已经干涸,但凑近时,仍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血。
鞋底贴着一张小小的标签,上面写着一个名字:「苏雯」。
是博物馆那具标本尸体生前的舞鞋。
我站起身,走到镜子前,缓缓拉开衣领。锁骨上的疤痕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粉色,像是一只残缺的蝴蝶。
“你本该和叶棠一起死的。”
江沉的话在我耳边回响。
我突然意识到,他可能不是在威胁我。
他是在遗憾。
晚上六点半,我站在星光剧院门口。
剧院已经废弃多年,外墙爬满藤蔓,破碎的彩窗像一只只空洞的眼睛。推开门时,灰尘簌簌落下,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木头和旧布料的气味。
舞台上亮着一盏孤灯,照亮中央的一把椅子。椅子上放着一本泛黄的相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