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上舞台，翻开相册。
第一页是江月和叶棠的合影，两人穿着同样的芭蕾舞裙，站在练功房里微笑。第二页是叶棠和我的合照——背景是舞蹈教室，我大约十三四岁，穿着练功服，叶棠的手搭在我肩上。
我完全不记得这张照片。
第三页是空的，只有一行字：「最后一个位置，留给你。」
“你终于来了。”
江沉的声音从舞台侧幕传来。他依然穿着那件深灰色风衣，银色的舞者胸针在灯光下闪烁。他的手里拿着一把解剖刀，刀刃泛着冷光。
“你杀了她们。”我直视他的眼睛，“因为她们像江月？”
江沉笑了，那笑容温柔得令人心碎。
“不，林晚。”他轻声说，“我是在帮她们。”
他走向我，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神经上。我的身体绷紧，手指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手术刀——我偷带出来的，以防万一。
“江月是我姐姐。”他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二十年前，她在演出中坠亡，但所有人都说那是意外。”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锋利。
“只有叶棠知道真相。”
我握紧手术刀：“什么真相？”
“有人改了舞台机关。”江沉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因为江月发现了他们的秘密——这间剧院的地下室，是他们的‘收藏室’。”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叶棠本来要揭发这件事。”江沉继续说，“但他们先下手了，制造了那场车祸。”他看向我，“而你，是唯一的目击者。”
我的头痛起来，一些碎片般的记忆突然闪现——刺眼的车灯，叶棠的尖叫，还有……一张模糊的脸。
“你失忆了。”江沉叹息，“所以我一直在等你想起来。”
他举起解剖刀，却不是对着我，而是指向舞台地板。
“他们还在下面。”他说，“那些女孩，那些被做成标本的艺术品。”
我死死盯着他：“那你为什么杀苏雯？为什么把她的尸体放在博物馆？”
江沉的眼神突然变得悲伤。
“因为我要让所有人看见。”他轻声说，“就像他们曾经展示江月一样。”
舞台地板突然震动起来，一块暗门缓缓打开，露出向下的楼梯。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某种化学药剂的味道。
“最后一个位置，留给你。”江沉重复道，“但这次，你是观众。”
他转身走向暗门，背影像是即将被黑暗吞噬的幽灵。
我站在原地，手术刀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压痕。
我知道我应该报警，应该转身逃跑，应该做任何事——除了跟着他走进那个地下室。
但我还是迈出了脚步。
因为在那片黑暗深处，我听见了无数骨头哭泣的声音。
黑暗像潮水一样漫上来，吞没了我的脚步声。
地下室的空气粘稠而冰冷，混合着福尔马林和腐朽的甜腻气味。江沉走在前面，手电筒的光束在墙壁上投下摇晃的阴影。
“小心台阶。”他头也不回地说，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产生诡异的回音。
我的手指紧握着手术刀，指节发白。每走一步，耳边的哭声就越发清晰——那不是幻觉，是真的有人在哭。
“救我……”
“放我出去……”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被困在墙壁里的灵魂在哀嚎。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锁骨处的疤痕开始发烫，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皮肤下苏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