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宴惨叫出声。
掐着我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以诡异的角度向后弯折,
正是他当年用来倾倒火油的那两根手指!
此时,袖中的竹笛“哐当”一声落地,地契滚落而出。
我踉跄着后退,拾起飘落的地契。
背面显出焦黄的几个龙飞凤舞的小字,“林宴勾结知府韩昭,为夺盐引纵火。”
每个字都渗着暗红,像是用血写就的。
裴照的虚影轻轻环住我,下颌抵在我发顶。
虽然感觉不到温度,但能听到竹叶的沙沙声,似他的心跳一般。
远处传来打更声,青烟开始变得稀薄。
裴照的身影渐渐透明,他忽然抬手,冰凉的指尖虚虚抚过我的眼角,
那里有滴未落的泪。
夜风送来最后一声轻叹,
“微微,别哭。”
三.残魂诉冤
我抱着地契跌坐在焦土上,指尖触到一片湿润。
低头一看,竟是那株焦黑桃树渗出的汁液,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
青杏提着灯笼的手在发抖,“姑娘,这树,怎么会……”
话音未落,桃树枝干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树皮剥落的声响中,半块焦黑的玉佩掉了出来——正是裴照常年佩戴的那枚!
我伸手去捡,玉佩突然迸发出刺眼的青光。
无数关于裴照的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十七岁的裴照跪在祠堂,额角还带着伤。
“父亲,儿子查到知府私贩官盐的证据,就藏在……”
话未说完,就被裴老爷厉声打断。
及笄礼前夜,裴照翻墙来寻我,将一支桃簪别在我鬓边。
“明日定要小心。”他指尖还在渗血,却笑得温柔。
大火那日,裴照将我推出窗外,自己却被房梁压住,他掏出匕首,生生割断系着玉佩的红绳……
“姑娘!”青杏的惊呼将我拉回现实。
手中的玉佩滚烫如火炭,青光中浮现出几行小字:
『盐引真本藏于沈府西园,三月初三非意外,吾妻微微,珍重。』
字迹渐渐淡去时,桃树突然剧烈摇晃。
腐朽的树干中,竟露出一截暗格。
里面静静躺着一本烧焦的账册,封皮上“盐运司”三个字还清晰可辨。
我正要取出,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韩昭带着兵马司的人马闯进废墟。
“沈姑娘夜闯民宅,本官不得不管。”
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账册上,脸色骤变。
“来人,把这妖女拿下!”
差役一拥而上,却在碰到我衣角的一瞬被弹开,青烟从玉佩中暴起,化作无数竹叶飞旋。
韩昭拔刀要砍, 刀刃却被无形的力量定格在半空。
“韩大人好大的官威。”
我翻开账册,内页记录的贿赂明细墨迹犹新。
“只是不知,这些私盐交易的记录若是呈到御前……”
韩昭突然狞笑,“你以为你能走出这里?”
他猛地吹响哨笛,更多官兵从四面八方涌来。
就在这时,整片废墟突然震动。
地底传来竹根断裂的脆响,无数嫩芽破土而出,转眼间长成茂密的竹林。
翠绿的竹叶间,一缕青烟缓缓勾勒出人形。
这次连韩昭都吓得连连后退—烟影的面容与裴照生前一模一样,只是眼角带着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