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谁干的?!我昨天看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我猛地抬起头,目光扫过客厅。

就在靠窗的那个角落里,光线最昏暗的地方。

一个穿着和我此刻身上一模一样的浅蓝色T恤和牛仔裤的身影,背对着我,微微低着头,肩膀耸动着。她的手里,正紧紧攥着几张撕扯下来的照片碎片!她的动作带着一种熟悉的、令人心胆俱裂的僵硬感——和我刚才在厨房看到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住手!”我失声尖叫,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

我的手指穿透了那个身影。

没有实体,没有温度,只有一片冰冷的、虚无的空气。

那个穿着和我一样衣服的“残影”,就在我的眼前,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般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消失了。几张被撕碎的、带着我模糊面容的照片碎片,如同枯叶般,从半空中缓缓飘落下来,散落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

我僵立在原地,浑身冰冷,如同坠入冰窟。不是我眼花,不是幻觉!那个残影,穿着我的衣服,做着疯狂的、破坏性的举动!撕碎照片……往水壶里灌油漆……这代表着什么?是我精神分裂的前兆?还是……某种更恐怖的东西正在侵蚀我的现实?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几乎令我窒息。我跌跌撞撞地冲进卧室,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到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窗外,天色正不可阻挡地沉入暮色。黑夜,那栖云公寓真正的主宰,即将再次降临。

我蜷缩在门后,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手表指针在昏暗的光线下,发出微弱的荧光。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咔哒”声,如同死神的脚步,不疾不徐地走向那个既定的时刻。

11:59… 12:00… 12:01…

时间从未如此清晰,如此沉重。每一秒的流逝都像重锤敲击在紧绷的神经上。客厅里死寂一片,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和那催命般的“咔哒”声。老张的警告、镜中女孩、失踪报道、诡异的残影……所有线索和恐惧在脑海里疯狂旋转、碰撞,最终都指向那个被诅咒的时间点——12:07。

12:05…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太阳穴突突地跳痛。耳鸣又开始了,像一群焦躁的蚊子在颅内盘旋,嗡嗡作响。

12:06…

嗡鸣声陡然拔高,变得尖锐刺耳,仿佛无数根生锈的钢针在疯狂刮擦着我的耳膜。头痛欲裂,视野开始不受控制地模糊、晃动,房间里的家具轮廓扭曲变形,如同隔着一层晃动的水波。一股冰冷的、非人的气息,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渗透进墙壁,渗透进地板,渗透进我每一个毛孔。

12:07。

就在电子表数字跳变的那一刹那——

“滋啦……”

一声如同老旧收音机调频失败的尖锐噪音,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死寂!紧接着,一个极度痛苦、极度惊恐的女人声音,带着电流干扰的杂音,无比清晰地、直接灌入我的脑海深处!

“别……别打开冰箱……”

那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临死前最深的绝望和哀求,每一个音节都像浸透了冰水,冻得我灵魂都在颤抖!

冰箱?厨房那个嗡嗡作响的老旧冰箱?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带着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引力,穿透卧室门板,死死钉向厨房的方向。仿佛那里正散发着某种致命的磁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