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桌上跳动,映着我惨无人色的脸。怀里的茶壶像个烧红的烙铁。
不行,这玩意儿必须立刻处理掉!我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冲到窗边,用尽全身力气,把这烫手山芋狠狠扔了出去!
听着它“噗通”一声闷响落进院墙外那条不知名的小河里,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仿佛甩掉了千斤重担。
危机暂时解除,可胸中那股被谢无妄激起的邪火却越烧越旺。
他凭什么?凭什么那样羞辱我?那张毒舌的嘴脸在我脑海里反复闪现,恨得我牙根痒痒。
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大师兄的茶没了,计划被打乱,都怪这个瘟神!
一个极其大胆、极其疯狂、带着强烈报复意味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住我混乱的脑子——谢无妄,你不是爱看戏吗?不是嘴巴毒吗?好!
让你也尝尝这“加料”茶的滋味!看你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被愤怒和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冲昏了头脑,我竟真的又从床底翻出一个小瓷瓶——那是之前配药时剩下的最后一点合欢散。
夜色再次成了我的掩护,我像个真正的幽灵,熟门熟路地摸到了谢无妄住的“竹涛小筑”。
这家伙似乎刚回来不久,屋内还亮着灯,窗纸上映着他模糊的身影,似乎正在桌边看书。
我屏住呼吸,心跳如雷,将那小半瓶粉末一股脑全倒进了他窗台上晾着的一杯清水里。粉末迅速溶解,无声无息。
做完这一切,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逃离了现场。
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一半是后怕,一半是某种扭曲的快意。谢无妄,让你嘴贱!明天有你好看!
脑子乱糟糟地想着他可能出现的各种丑态,意识终于抵挡不住一夜的惊吓与疲惫,沉入了黑暗。
……
这一觉睡得极沉,也极不安稳。
梦里光怪陆离,一会儿是大师兄清冷的背影,一会儿是谢无妄那双讥诮冰冷的眼睛,最后交织成一片混沌的、令人窒息的灼热。仿佛置身熔炉,又渴又燥,身体深处涌动着一种陌生的、令人羞耻的空虚和渴望。
我难受地嘤咛一声,下意识地往身边的热源蹭去。
触手所及,是一片温热的、带着韧性的肌理,还有……硌人的骨头?
这手感不对!大师兄清瘦归清瘦,但也没这么硬邦邦的像块石头吧?
一个激灵,混沌的意识被猛地拽回现实!
我倏地睁开眼。
视线先是模糊,然后渐渐聚焦。
入眼的不是我自己那顶熟悉的、洗得发白的青色床帐,而是一顶低调奢华的、绣着暗银色流云纹的墨色帐顶。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冽又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像雪后的松林,丝丝缕缕,霸道地钻入鼻腔。
这不是我的房间!
我僵硬地、一寸寸地转过头。
一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庞近在咫尺。长睫如鸦羽,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鼻梁高挺,薄唇此刻微微抿着,褪去了平日的讥诮,显出几分无害的安静。
他睡得很沉,呼吸均匀。
是谢无妄!
“轰——!!!”
天崩地裂!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