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前方,辽军庞大的营盘已经扎下,连绵的帐篷在月光下如同起伏的坟丘,星星点点的篝火如同鬼火闪烁。巡逻士兵的脚步声、低沉的号令声、战马偶尔的响鼻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虚竹和段誉伏在一道干涸的河沟里,冰冷的砂砾贴着身体。他们像两块没有生命的石头,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只有两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死死盯着那片灯火通明的辽营。

“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段誉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焦虑,“必须抓个‘舌头’,问清楚他们到底在找什么!是否…与大哥有关!”

虚竹微微颔首,目光锐利如鹰隼,在营盘边缘的哨位和巡逻路线上来回扫视。他很快锁定了一个目标——一个落单的辽军哨兵,正走到营盘边缘一处矮丘后面小解,身影被土丘暂时遮挡住。

“我去!”虚竹低声道,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贴着地面无声无息地滑了出去。他的动作快得只在月光下留下一道淡淡的灰色残影,凌波微步的精妙被他发挥到了极致。

段誉屏住呼吸,指尖凝聚着一阳指力,随时准备策应。

虚竹如同鬼魅般欺近那哨兵身后。那辽兵刚系好腰带,似乎察觉到身后有异,猛地回头。但一切都太迟了!虚竹的手掌已如铁钳般扣住了他的咽喉,另一只手闪电般拂过他胸前数处大穴。那辽兵只觉一股阴柔却无可抗拒的巨力透体而入,全身经脉瞬间被封死,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惊骇与恐惧。

虚竹将他拖死狗般拖回河沟深处。

“说!”虚竹松开扼住咽喉的手,但指尖却点在那辽兵颈侧一处要穴上,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内力蕴含其中,直透对方心神,“你们大军开拔至此,意欲何为?寻找何物?若有半句虚言,立时毙命!”

那辽兵被虚竹眼中那冰冷刺骨的杀意和穴道上传来的、足以让他生不如死的阴寒内力吓得魂飞魄散,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忠诚。

“饶…饶命…好汉饶命!”他牙齿咯咯作响,声音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是…是上头下的密令…寻找…寻找一个人的遗体…”

“谁?!”段誉一步上前,声音因急切而微微拔高。

辽兵剧烈地喘息着,眼神充满了挣扎和恐惧,但在虚竹那能冻结灵魂的目光逼视下,最后一丝抵抗也崩溃了:“是…是南院大王…萧…萧峰!”

“萧峰”二字如同惊雷,在虚竹和段誉的脑海中炸响!

大哥的遗体?!辽国为何要秘密寻找大哥的遗体?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是耶律洪基对这位曾为辽国立下赫赫战功、最终却又“叛国”而死的英雄最后的追思?还是…另有所图?

虚竹的心沉到了谷底,一股寒意比塞外的夜风更甚。他厉声追问:“在何处寻找?何时得到的命令?何人下令?!”

“就在…就在前面…野狐峪…那片乱石谷…命令是…是三天前…南院枢密使亲自下的…小的…小的只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