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知道,我的世界里,早已没有了他的位置。
「林溪,你装什么清高?」陆维见状,再次跳了出来,「三年前像条疯狗一样咬着老师不放,现在攀上高枝了,就想洗白了?你骨子里的那股烂泥味,隔着十米都能闻到!」
他往前一步,似乎想继续羞辱我。
我站起身,周围的朋友下意识地想拉住我。
她们以为我要动手。
我确实动手了。
但不是对他。
我端起旁边侍者托盘里的一杯清水,走到他面前,在他错愕的目光中,将水缓缓地从自己手上淋下,仔细地冲洗着刚才被他言语「污染」的空气。
然后,我将湿透的手帕,轻轻丢在他昂贵的皮鞋上。
「抱歉,」我看着他涨红的脸,一字一句道,「我有洁癖,听不得脏话。」
整个休息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被我这番操作惊呆了。
江V的眼神,从错愕变成了某种压抑的兴奋,仿佛看到了熟悉的猎物终于亮出了爪牙。
他一步步走过来,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很好。」他低沉地笑着,「我还以为,你的爪子被磨平了。」
他伸手,想要触碰我的脸颊。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
「你这双手,」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上,变得阴冷,「当年能画出《涅槃》,现在,还能拿得起画笔吗?还是说,只能用来讨好男人了?」
「我能画出《涅槃》,自然也能将它彻底焚毁。」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畏惧,「包括——窃取了它的你。」
江川笑了,笑得畅快淋漓。
「这才对,这才是我认识的林溪。」他像是欣赏一件失而复得的艺术品,「你这副不甘心的样子,比你刚才故作清高的样子,要动人得多。」
他以为,他赢了。
以为我所有的平静都是伪装,一戳就破。
可他没看到,我说那句话时,眼底没有恨,只有陈述事实的冰冷。
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突然,他话锋一转,声音里充满了恶毒的引诱:「今天压轴的拍品,就是你当年的练习稿,《雏形》。我特意安排的。你说,如果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拍下它,然后,再亲手烧了它,你的表情会不会比《涅N》本身更像一件艺术品?」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因为那张画,对我来说,早已没有任何意义。
3
三年前,我还是江川工作室里最不起眼的学生。
我没日没夜地画,把所有的生命和热情都倾注在画笔上。江川发现了我的才华,将我收为关门弟子,给了我最好的资源,带我进入了他那个光怪陆离的圈子。
我以为我遇到了伯乐。
我视他为信仰,为神祇。
我呕心沥血一年,创作出了《涅槃》,那是我对自己人生的全部解读,是我从黑暗中挣扎出的唯一一丝光。
画完成的那天,江川设宴庆祝。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涅槃》是他的封笔之作。
我愣在原地,浑身冰冷。
我质问他,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林溪,你的才华,是我给的。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这幅画,是你报答我的。」
我不服,我要去揭发他。
结果,铺天盖地的新闻袭来,说我为了上位,抄袭导师作品,甚至不惜用身体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