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工作室开除，被整个艺术圈封杀。
我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最绝望的时候，我站在天桥上，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真的想就这么跳下去。
江川找到我，站在我对面，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想死？可以。但你死了，就证明你心虚了。《涅槃》就会永远地刻上我的名字，而你，只是一个可笑的注脚。」
他凑近我，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林溪，恨我吧。只有恨，才能让你活下去。活下去，然后看着我，如何踩着你的尸骨，登上神坛。」
我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从一个天真的学生，变成了一个只为复仇而活的疯子。
我用尽一切手段跟他斗，我们互相伤害，互相撕咬，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直到两年前，我遇到了顾眠。
他在一个暴雨天，把我从烂醉如泥的街边捡了回去。
他什么都没问，只是给了我一个干净的房间，一碗热腾腾的面。
后来，他带我去看心理医生，陪我戒酒，鼓励我重新拿起画笔。
他告诉我：「你的才华，属于你自己，不属于任何人。你不是任何人的附庸，你就是你。」
他像一束温暖而坚定的光，驱散了我心里所有的阴霾。
我慢慢地走了出来。
我不再画那些充满痛苦和挣扎的作品，我开始画阳光，画花园，画我和他的生活，画我们儿子的笑脸。
我才发现，原来放下仇恨，世界可以如此开阔。
江川，连同那些过去，都被我尘封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我不再恨他了。
因为，他不配。
4
拍卖会重新开始。
大厅里灯光转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展台上。
主持人用激昂的语调介绍着每一件拍品。
我兴致缺缺，低头玩着手机上的消消乐。
直到，那幅《雏形》被展示出来。
「接下来这件拍品，非常特别。它是艺术大师江川先生封笔之作《涅槃》的最初构思稿，名为《雏形》。它的艺术价值和历史意义，无需我多言。起拍价，五百万！」
全场响起一阵骚动。
我抬头看了一眼。
那是我二十岁生日时画的，画的是一只破壳而出的小鸟，眼神里充满了对世界的好奇和恐惧。
画功很稚嫩，但情感是真挚的。
江川坐在第一排，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他举起了牌子。
「一千万！」
价格开始攀升。
「一千五百万！」
「两千万！」
江川势在必得，每一次加价都显得游刃有余。
我知道，他不是为了收藏，他只是想在我面前，上演一出好戏。
他要拍下它，然后毁掉它，以此来证明，他依然可以掌控我的一切，包括我的过去。
我身边的朋友都紧张地看着我。
「林姐，你……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继续玩我的消消乐。
「那个……顾先生来了。」朋友小声提醒我。
我抬起头，看到顾眠从侧门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步伐沉稳，强大的气场让周围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为他让开一条路。
他没有看任何人，径直向我走来。
他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然后自然地在我身边坐下，握住我微凉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