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设定
我蹲在田埂上搓着晒伤的脖颈，远处联合收割机正吞没最后一片麦浪。这个夏天比往年更燥热，连风都裹着铁锈味。村里人都说老周家闺女疯了，放着省城三甲医院不待，非要回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搞什么医疗站。直到那天我中暑晕倒在晒谷场，醒来时看见她白大褂下露出半截蜜色小腿，医用剪刀别在发髻上像支银簪。她俯身调整输液瓶时，我数清了她睫毛在颧骨投下的阴影——正好十二根。
人物角色
赵铁柱：45岁农机手，妻子病逝后独自抚养女儿，右腿有旧伤性跛行。
周穗：28岁急诊科医生，有轻度洁癖。
刘会计：52岁村委财务，暗恋赵铁柱十年未果。
小满：16岁留守少年，目睹周穗深夜为赵铁柱换药。
第1章 锈钉与麦芒
我蹲在田埂上，右腿的旧伤像根烧红的铁钉，一寸寸往骨头缝里钻。七月的太阳毒得很，麦浪翻滚着金黄，联合收割机轰隆隆碾过去，麦秆齐刷刷倒下。汗顺着脖子往下淌，衣领早就湿透了，黏在后背上，像糊了层浆糊。
“铁柱哥，歇会儿吧！”有人远远地喊。
我摆摆手，没回头。歇？歇了谁给工钱？闺女下学期的学费还差一截呢。
田那头，几个婆娘凑在树荫底下嚼舌根。声音顺着热风飘过来，断断续续的。
“……周家那闺女，听说在省城医院当大夫呢……”
“可不是，放着白大褂不穿，跑回咱这穷沟沟……”
“哎哟，你们没见那医疗站修的，瓷砖亮得能照人……”
我抹了把汗，低头继续捆麦秸。周家闺女？哦，是周穗。前年她娘没了，葬礼上见过一回，瘦瘦高高的，站在灵堂里像根青竹竿。现在回来干什么？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我眼前突然发黑。膝盖一软，整个人栽进麦茬堆里。
再睁眼，天花板白得刺眼。
“别动。”有人按住我肩膀。
我眯起眼，看见个穿白大褂的背影。她踮着脚挂输液瓶，后脖颈细白，发髻用钢夹子别得一丝不苟，上头还插着把医用剪刀，银光闪闪的。
“周……大夫？”我嗓子哑得像砂纸。
她转身，口罩上沿露出一双眼睛，黑是黑，白是白，像夜里盯人的猫。
“脱水加劳累。”她摘了听诊器，金属头在掌心磕出清脆的响，“右腿肌肉萎缩，膝关节积液。”
我下意识去摸右腿。旧伤疤硌着掌心，十年了，早该习惯的。
门帘突然被掀开，小满那颗刺猬头探进来：“穗姐！纱布又少了两卷！”
周穗的眉毛跳了一下。她摘口罩的动作很慢，像是怕沾上什么脏东西：“昨天刚清点的？”
“肯定是他！”小满指着我，眼睛亮得可疑，“赵叔老偷医疗站东西！”
我差点从床上弹起来：“放屁！”
周穗的目光在我和小满之间转了个来回。她忽然弯腰，从床底下拖出个纸箱——里头躺着只歪歪扭扭的纱布风筝。
小满扭头就跑。
“回来。”周穗的声音不大，但像手术刀似的又快又准。
门外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还有计算器按键的“归零”声。刘会计的影子在门帘上晃了晃，没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