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眼睛干涩得发痛。
就在这时,床头的外套里,传来了手机的震动声。那是岑鸿山盖在我身上时,忘记拿走的。
我颤抖着手摸出来,看到来电显示的一瞬间,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奶奶」。
「喂……奶奶……」我刚一开口,就几乎泣不成声。
电话那头传来奶奶虚弱而急切的声音,混杂着医院仪器的滴滴声:「鸢鸢……我的鸢鸢啊……奶奶听说了……他们把你……你还好吗?他们没欺负你吧?」
奶奶病危了,不然他们也没借口把我骗回来。
她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用尽最后的力气打来这个电话。
「奶奶,我没事……我很好……」我咬着牙,不让哭声泄露出去。
我不能让她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鸢鸢,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下去……咳咳……」
奶奶剧烈地咳嗽起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嘈杂,似乎有护士在惊呼。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岑昭一脸惊怒地冲进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电话,看了一眼屏幕,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对我说了一句“别添乱”,然后就对着电话,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得腻人的声音说:「奶奶,您放心,我是岑昭,是鸢鸢的哥哥。鸢鸢她很好,我们全家都对她很好,她现在就是……有点累,睡着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完美的歉意:「您也好好养病,我们改天……一定带鸢鸢去看您。」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这么被他轻而易举地掐断了。
我死死地盯着他,想扑过去,想咬死他,可我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岑昭将手机揣进自己兜里,看也没看我一眼,转身又出了门,仿佛刚刚只是进来掐死一只聒噪的虫子。
客厅里的谈判还在继续。
「灵犀山的地皮,加两亿现金。这是我们的底线。」岑鸿山终于亮出了最终条件。
岑家的公司在争夺一个重要项目,灵犀山的地皮是关键。可因为之前得罪了裴家,项目被死死卡住。现在,他们用我,换来了通往这个项目的门票。
每一个字,都和我有关系,却又没有一条是为了我。
裴家那边,沉默了很久。
钱,对他们来说只是数字。
但灵犀山的地皮,是他们布局了很久的一步重要棋子。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拿到东西后,不会再拿录像要挟?」裴家的老爷子声音沙哑。
岑鸿山发出一声轻笑,我能想象出他那副精于算计的嘴脸。
「商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合同。」
我听到了他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的声音。
「只要把字签了,我们就都没有反悔的余地。」
原来,合同都早就准备好了。
那晚撕心裂肺的僵持后,客厅里终于传来了皆大欢喜的笑声。
双方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被当成一袋垃圾,从裴家老宅抬出去,送到了市中心医院。
医生给我做完检查,对着岑鸿山和岑昭,沉重地摇了摇头。
「送来得太迟了。急性肺炎引发了多器官功能性衰竭,即使抢救回来,身体底子也彻底毁了。以后……恐怕会留下永久性的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