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我的身体在发抖,不知是冷,还是因为悲凉。
我是在教堂和奶奶一起长大的,在福利院,我们每周都要做礼拜。别说和男人上床,我连牵手都会害羞。可现在,在所有人眼里,我成了一个为了攀附豪门,不惜用身体做交易的无耻女人。
「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回来的野种,也妄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赖上我们裴家?我呸!」
保姆的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我脸上。
我依旧看着她笑,心却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血。
他们大概以为我穷疯了,才会在认回亲生父母后,做出这种厚颜无耻的事情。
他们不知道,在回来之前,奶奶把她所有的积蓄都留给了我,我在小城里生活得简单而平静。
至少,不像现在这样,被人放在砧板上,任人宰割。
楼下的争吵和谈判持续了一整晚。
我像个被迫的旁听者,听着他们如何为我这个「商品」定价。
裴家想先把我送去最好的医院,用最好的医生,不管花多少钱,先把命保住,其他的再谈。
岑家不同意。岑鸿山死死咬住,不签合同,不给钱,谁也别想动我。
双方的怒吼、咆哮、威胁,混杂着杯子摔碎的声音,像一场荒诞的戏剧。
而我,就是那个被他们扯来扯去,已经摔断了腿的破布娃娃。
就算我最后真的瘫了,死了,他们大概也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吧。
「如果裴家不答应我们的条件,那就别怪我把这份录像,分发给京城所有的主流媒体!」岑昭的声音变得阴狠无比。
「哦对了,我们家鸢鸢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精神都有点失常了。万一到时候见了记者,说出点什么不该说的……比如是裴少爷主动邀请她……那后果,可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了。」
岑家人被这无耻的威胁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听到沉重的喘息声。
就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要把他亲妹妹被折磨、被侮辱的惨状,亲手公之于众吗?
只为了逼对方就范。
「成年人了,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裴家家大业大,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岑昭的语气里充满了胜券在握的得意。
沉默中,我听到了属于投影仪启动的嗡嗡声。
很快,我房间紧闭的门缝里,透出了电视屏幕的幽蓝光亮。楼下客厅里,正在公开放映我那三天地狱般的录像。
那些黑暗中无助的蜷缩,高烧时痛苦的呓语,还有因为恐惧和绝望发出的细微抽泣声,被放大,回荡在整个客厅里。
身体的本能快于意识,我开始剧烈地颤抖,死死地把自己蜷进被子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些刺骨的声音。
那一刻,我对门外的每一个人,都充满了滔天的恨意。
4
看到屏幕上的画面时,整个客厅都死寂了。
许久,岑昭才指着电视,慷慨激昂地质问:「现在,你们裴家还有什么话说?!」
「那是我岑昭的亲妹妹!她才回家几天!就被你们这样糟蹋!那个裴烬,简直畜生不如!」
他吼得正义凛然,仿佛一个为妹妹讨还公道的好哥哥。
只有我知道,这个男人,比画面里的地狱,更让我感到恶心。
他将我的伤口活生生撕开,展览给所有人看,再狠狠地撒上一把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