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传来“咔嚓”、“咔嚓”的细碎声响。秦朗颤抖着掏出打火机,“嚓”一声点亮。
微弱的光晕下,他看清了地面——厚厚一层,全是撕碎的纸片!每一张碎片上,都印着同一个日期:
1994年8月14日。
无数个“8月14日”如同白色的蛆虫,铺满了整个房间的地面。
“今天是几号呀?” 一个清脆、稚嫩、带着点好奇的童音,毫无征兆地从房间深处传来。
秦朗的汗毛瞬间炸起!
“今天是几号呀?” 声音又响了一次,比刚才清晰了许多,似乎……近了一些。
“今天是几号呀?” 第三声,近在咫尺!仿佛就在他耳边!
打火机的火焰猛地一跳,熄灭了。黑暗中,秦朗感到一股冰冷的、带着纸灰味道的气息,轻轻拂过他的耳廓。
第二幕·错位的时间
秦朗在一种冰冷粘腻的触感中惊醒。他发现自己躺在如生斋冰冷的地上,身下是厚厚的碎日历纸。天……亮了?
他猛地坐起,掏出怀里的手机。屏幕一片漆黑,无论怎么按开机键都没有反应。手腕上的机械表,指针死死地钉在——1994年8月14日,00:00。
但秒针……那根细小的红色秒针,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却无比坚定的速度,逆时针旋转!滴答……滴答……每一次跳动都违背着物理规则,每一次跳动都让秦朗的心沉入更深的冰窟。
他冲出如生斋。眼前的荒村景象让他目瞪口呆。
阳光明媚(却毫无温度),街道整洁(却透着虚假),人来人往(却寂静无声)!邮差骑着自行车,叮铃铃的车铃声清脆悦耳,但他整个身体是薄薄的、彩绘的纸板!面颊红润,笑容僵硬,动作流畅却带着纸片摩擦的“唰唰”声。屠夫在肉案前挥刀,案板上的“肉”是染红的棉花,他的吆喝只看到嘴型开合,没有任何声音传出。几个纸扎的孩童背着纸书包,“蹦蹦跳跳”地从秦朗身边跑过,彩绘的眼睛空洞地直视前方,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这是一个完全由纸人构成的、热闹而诡异的“昨日重现”!时间,永远定格在了1994年8月14日。
秦朗试图大声呼喊,声音却像被这片空间吞噬了。他惊恐地发现,只要他不发出声音,不引起纸人的“注意”,他就像空气一样,在这个世界里毫无阻碍。但一旦他试图触碰,或者发出较大的声响,那些纸人就会瞬间停下所有动作,彩绘的头颅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扭转过来,用空洞的、毫无生气的眼睛“盯”着他,直到他停止动作或离开视线范围。
巨大的孤独和恐惧几乎将他压垮。他跌跌撞撞地逃回相对“安全”的如生斋。在布满灰尘的柜台后面,他发现了一本用粗糙麻线装订的册子,封面是暗褐色的,像干涸的血迹,上面用扭曲的墨迹写着——《替身札记》。
翻开发脆的纸页,上面是不同年代、不同笔迹留下的绝望记录:
“门内一日,门外一年。 此乃‘借阴寿’之地,以活人之时,补光阴之隙。”
“纸人无魂,需名点睛。万勿对任一纸人言说汝之真名!说者,即‘签收’。签收毕,纸人得汝名姓,承汝之形貌、身份、因果,替汝归返门外旧岁,续汝阳世之路。而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