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当着我的面长时间玩手机。取而代之的，是一部老旧的iPhone 8，她说屏幕小，是专门拿来玩消消乐的。
但我家的路由器后台数据不会骗人。
我叫陆昭，一个风险评估师。我的工作就是从海量的数据中，揪出最不起眼的那个异常值，然后顺藤摸瓜，挖出背后隐藏的巨大风险。
那个旧手机的MAC地址，在过去一个月里，产生的上行和下行数据流量，比我和她两部主用手机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
她并不是在玩单机游戏。她在和某个人进行着极其频繁的、高耗流的联络。
比如，在我应酬到深夜，开车回家的路上。路由记录会显示，那部手机的流量在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会有一个陡峭的波峰。
又比如，在她送岁岁去幼儿园后，声称要去健身房的每个上午，流量数据都平稳得像一条死去的直线。因为那部手机，已经离开了家里的无线网络覆盖范围。
真正让我决定撕开这块烂肉的，是这个月的信用卡账单。
附属卡是给姜露的，额度很高，她平时买包买衣服，我从不过问。
但这个月的账单上，多了一笔不寻常的大额消费。
五万八千块。
收款方是一家专业录音设备公司。地址在城西，离我们家三十多公里。
姜露对音乐一窍不通，她买这些，能是为了什么？
那天晚饭，我状似无意地提起：「对了，下周末公司组织高管团建，要去邻市的山里待十天，那边新开发的，说是信号不太好，可能联系不太方便。」
姜露握着筷子的手，明显顿了一下。
但她很快掩饰过去，脸上堆起关切的笑：「这么久？那你可要注意安全啊。山里湿气重，多带几件厚衣服。」
「嗯。」我点了点头，又从皮夹里拿出一张黑色的卡片推到她面前。
「这张卡你拿着，没密码。难得放个风，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别亏待自己和岁岁。」
她看到那张无限额的黑卡时，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抑制不住的光芒。
那种光，像一个饥饿的猎人看到了毫无防备的猎物，贪婪、炙热，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她欣喜地收下卡，起身从身后抱住我，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柔软的身体贴着我的后背。
「老公你真好，我知道你最疼我了。」
我一动不动，任由她抱着。
就在她嘴唇贴上来的那一刻，我几乎能清晰地分辨出，她头发上残留的，除了她惯用的香水味之外，还有一丝淡淡的烟草和男士古龙水的混合气息。
第二天早上，她送完岁岁回来，把自己关在浴室里整整两个小时，出来时已经妆容精致，换上了一条我从未见过的紧身短裙。
「我去商场逛逛，晚上回来给你做大餐。」她哼着歌，心情好得像是要去过节。
我站在窗口，看着她开着我给她买的红色Mini，消失在车流里。
然后，我平静地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你好，之前订购的D-Link智能故事机，可以安排今天上门安装了。对，地址是……儿童房。」
3
姜露是在我“出发”去团建的第二天，把那个男人带回家的。
我人不在邻市的山里。我在离家两条街的一家商务酒店，房间正对着我们小区的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