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一个“腌臢”，一口一个“罪过”，字字句句，都像耳光一样抽在苏清婉脸上。她脸色青白交加，却发作不得，只能强撑着笑脸：“不碍事，不碍事……”
她哪里还待得下去，匆匆告辞，几乎是落荒而逃。
虞扶摇看着苏清婉狼狈的背影，心底没有半分快意，只有更深的寒冷。司凛此举，不是在为她出头，而是在宣示所有权。她，是他的一件物品，旁人连多看一眼、多说一句的资格都没有。
夜，深了。
虞扶摇独坐在冰冷的房中，了无睡意。
门被无声推开，司凛的轮椅滑了进来。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从袖中取出一件东西，随手扔在了桌上。
“叮”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
那是一支珠钗。钗头是一朵精巧的梅花，花蕊由细小的碎玉镶嵌而成，样式并不算华贵，却透着一股别致的清雅。
虞扶摇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缩成了针尖。
这支钗……
这支钗，是她前世刚入宫时，母亲送给她的生辰礼。她曾爱不释手，日日佩戴，后来却在一次宫宴后，莫名遗失了。
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颤抖，几乎不敢去触碰那支钗。一股比死亡更深的寒意，从她的尾椎骨猛地窜上天灵盖。
这不是巧合。
她猛地抬头，看向轮椅上的那个男人。他依旧是那副病恹恹的模样，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漆黑的瞳孔静静地看着她，像在欣赏猎物陷入陷阱时，最精彩的恐惧。
他到底是谁？
他怎么会知道她前世的事？！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惊雷，在她脑中炸开，将她重生以来辛苦构筑的所有防备与认知，尽数劈得粉碎。
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地狱，而是比地狱更恐怖的未知深渊。
第三章 珠钗之谜
那支梅花珠钗，静静躺在桌上，像一枚来自前世的烙印，烫得虞扶摇的目光寸寸龟裂。
她浑身的血液似乎在瞬间冻结，又在下一刻被地心涌出的岩浆煮沸。重生以来所有的冷静、筹谋、伪装，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她以为自己是执棋复仇的归来者，却原来，她从未跳出过棋盘，甚至连棋盘的全貌都未曾窥见。
眼前这个病弱苍白的男人，这个她选择用来逃离萧景琰的“庇护所”，才是真正将她两世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猎手。
他怎么会知道？
这个念头如同一根淬毒的钢针，扎进她的脑海，搅得天翻地覆。
司凛欣赏着她脸上血色尽褪的惊恐，那双漆黑的瞳孔里漾开一抹愉悦的、残忍的笑意。他喜欢她这副模样，像一只被拔了爪牙，只能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的漂亮小兽。
他没有解释一个字。
沉默，就是最尖锐的凌迟。
他转动轮椅，无声地离去，只留给她一室冰冷的死寂，和那支足以颠覆她所有认知的珠钗。
接下来的几天，京中流言四起，像一场肮脏的瘟疫，迅速蔓延。
起初是说废后虞氏自甘堕落，下嫁宦官。而后言辞愈发污秽，编排出无数不堪入耳的艳词秽语，将千岁府描绘成了不知廉耻的淫乐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