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腔孤勇地要嫁给陆沉远时,大家都笑我傻。
直到婆婆逼她洗手作羹汤。
陆沉远将我的设计图署上他妹妹的名字送到国际大赛组委会。
婆婆却反过来说我不懂事:“沉远的妹妹是你的亲妹妹。”
我绝望地看着那张签着‘陆予’名字的终稿设计图,心如刀绞。
就在我以为自己此生已至末路,门外却响起母亲的哭声。
“予予啊,沉远说你执意离婚要气死我们当父母的——”
母亲带着记者冲进门来时,却发现那张价值千万的获奖通知书静静躺在床头柜上。
“妈,您不知道吗?”我第一次没有流泪,淡淡举起手中的录音笔。
“这张图,是我熬了无数个通宵,一笔一笔画出来的。”
“现在,你们想要的,我通通都——不给了。”
【第一章】
“予予呀,这个家能有今天,都是沉远的功劳啊。”
婆婆王琴慢悠悠吹着茶杯里的热气,眼角眉梢的皱纹舒展成满意的弧度,“你们年轻人不懂,男主外女主内,古来如此。你成日伏案,身子可怎么养好?沉远看了也心疼呢。”
她这话裹着蜜糖似的假亲热,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扎进我肺管子。那只保养得宜、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的手,如今正随意翻看我压在书架最底层的速写本。那里面的线条,曾是我呼吸的节奏,是我与这个世界保持温度的最后纽带。
书桌空旷得刺眼。
半个小时前,那里还堆着跟随了我近十年的画具——一套进口辉柏嘉的水溶性彩铅,排笔,画板,甚至我用来洗笔的小青花瓷缸。它们是我盛浅予安身立命的根基,也曾是我嫁给陆沉远时,唯一敢带进这个“体面”家庭的、理直气壮的嫁妆。而现在,它们统统被装进了一个印着奢侈品牌logo的巨大购物纸袋里,像垃圾一样被丢弃在储藏室的角落。
“妈,”嗓子眼发干,我勉强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稳,“我只是偶尔画几笔,不会耽误事。”
“偶尔?”王琴眉头一挑,放下茶杯,那声响清脆得像骨头断裂,“沉远多忙你是知道的,他一个人担着整个公司的前程,回家连口热乎饭都难吃上!你是他妻子,你当体谅他的不容易。家里又不是没佣人,但当家主母亲手熬的汤、做的菜,那份心意,是旁人能比的吗?”
她站起身,不容置疑地拍了拍我的肩,力道沉得很:“听妈的,那些个爱好……女人结了婚,心思就该在丈夫身上。何况,那些画画的东西,不便宜吧?咱们陆家虽说不差这点,可……”她话音一顿,刻意放低的声线带着一丝隐秘的审视,“沉远他妹妹,一直也想学设计,又懂事得很,从不乱开口。做嫂子的,疼她点,理所应当。”
心口那点余烬般的希望,“噗”地一声,彻底熄了。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血液在瞬间凝固、冻结,尖锐的冰凌沿着血管蔓延,刺得四肢百骸都在发疼。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份痛楚,清晰地提醒着我一个荒谬的、血淋淋的事实——
原来嫁进陆家,不是走进一个能为我遮风避雨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