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它被重新命名,署上了“Vicky Lu”——陆晴的名字,高高在上地闯入了那国际级赛事的最终角逐。我的签名,我的署名权,被最信任的人,无声抹杀。
那瞬间的窒息感,比此刻胃里灼烧的饥饿感更甚,像一双冰冷的手扼住了喉咙。
我猛地推开面前的碗碟,瓷器的碰撞声刺破了餐桌上虚假的欢愉。所有人都愕然地看向我。
“我……不太舒服,先上去休息。”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抖,像风中的落叶。
王琴皱起了眉,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吧去吧,扫兴。胃不舒服?估计是刚才剥虾没净手沾了寒气。”
陆沉远的表情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膜,模糊不清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随即又侧过身,低声和陆晴讨论着大赛后续的采访安排,语调轻快,似乎我的离席,不过是拂去了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回到卧室,我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抽屉大开着,那封通知单像一簇惨白的火苗,灼烧着我的视线。目光再移,被放在抽屉最底下的,是一张薄薄的设计稿终稿复印件。
那是《Mist Over Dawn》的终稿,每一笔线条都带着我的呼吸和体温。
可就在设计稿的左下角,一个触目惊心的签名赫然在目——
陆予。
这名字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反复地切割着我早已血肉模糊的心脏。
陆沉远在将它送走前,亲手改的名字。
不是陆晴。是陆予。
——“我的妹妹,是你的亲妹妹。你用你娘家的姓,天经地义,外人还能说什么?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何况你那点小名气,‘陆予’两个字,分量比你的本名大多了。沉远都是为了我们陆家着想,为了你和小姑子的感情着想!予予,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婆婆那晚“语重心长”的“开导”,仿佛就在耳边。
他抹掉了我的痕迹,却还要榨干我最后一点点可利用的价值,甚至连带着我姓氏里那点卑微的“名气”,都要被他拿来,精心包装他光芒万丈的妹妹!
心脏的位置,像是被无数根冰针反复穿刺,冷得发麻,却又痛得钻心,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尖锐的痛楚。胃部的痉挛伴随着这窒息的疼痛,一阵强过一阵。冰冷的绝望像从地狱渗出的水,一点点漫过脚踝、膝盖、腰际……冰冷粘稠,带着令人窒息的拖拽力。
也许…这就是我盛浅予卑微付出的结局?一败涂地,一无所有,像一个被彻底榨干了汁水的果子,然后被随手丢弃。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不见一丝星光。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和绝望即将吞没一切时——
“哐哐哐——哐哐哐哐!”
一阵急促、粗暴、带着毁天灭地般愤怒的捶门声,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凌晨死寂的别墅里!
【第二章】
那声音不是敲,是砸。是拿拳头、拿坚硬的骨头甚至整个身体,在狂暴地、毫无顾忌地撞击那扇厚重的实木门!木质纤维在蛮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开来。
整栋房子都被这突发的惊悚声响震得苏醒。我能听到楼下客房传来陆晴被吓醒的尖叫,佣人房里传出细微慌乱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