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没有犹豫。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我甚至没有去洗脸,没有整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皱巴巴的睡衣。我要的就是这副被逼到绝境的模样!这狼狈,就是我盛浅予最好的控诉!

踉跄着,却又无比坚定地走到床头柜边。

深吸一口气,让冰凉刺骨的空气灌满整个肺部。

我伸手,一把抓起了那个冰冷坚硬的小东西。

它沉默地躺在角落的抽屉深处很久了。一个黑色的、小巧的、看起来像普通U盘的东西——一只伪装得极好的录音笔。陆沉远曾出于商业习惯带回来的样品,随手丢在书房抽屉。在他眼里,这不过是毫无价值的垃圾。在我彻底绝望、把画具“处理”掉的那个下午,鬼使神差地,我把它从垃圾堆里挑了出来,藏进了枕芯。

从那一刻起,它就成为了我心脏旁边一枚冰冷而沉默的定心石。

我甚至没有低头看它,用带着薄茧的指尖,精准而用力地,按下了那个几乎被我摩挲得温热的启动键——录音中!

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红灯悄然亮起。

握着笔的手在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一种淬炼后的、冰冷的恨意和即将爆发的力量!

该出去了。

盛浅予!

这一次,不是猎物!是猎人!

我转身,赤着脚,一步,一步,走向那扇如同地狱入口、被无数恶意包围的房门。门外的喧闹声浪,已经掀翻了天。

“盛小姐!请开门!”

“盛小姐,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桂芬!桂芬你别激动!予予会想通的……”

“盛浅予!你到底开不开!”林桂芬尖厉的怒吼混合着捶打门板的声音,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一片混杂的喧哗和数道充满压力、探照灯般的目光注视下,我的手指,终于握住了那个冰冷的黄铜门把手。

冰冷。坚硬。真实。

咔哒。

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开锁声,却像一个无形的开关。

门外所有的声音,争吵、哭嚎、劝解、追问……瞬间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戛然而止。

空气仿佛凝固了。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射来,如同探照灯聚焦在猎物身上。林桂芬的巴掌扬在半空,脸上愤怒的狰狞还未来得及收回;王琴那副忧心忡忡、扮演着和事佬的面具僵着;陆晴躲在稍后的位置,脸上带着惊恐,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陆沉远站在外围的阴影里,脸色沉郁,目光复杂地盯着我,里面似乎翻涌着警告,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松懈?他觉得我终于要认输了?

我的视线没有和他们任何人做哪怕一秒的接触。我甚至没有走出房门。

只是微微侧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露出了我身后那张凌乱却足够显眼的欧式床头柜。

柜子上方,那份醒目的、印着国际赛事组委会LOGO的纯白色大信封,就那么明晃晃地躺在那里。信封口是敞开的,露出里面同样洁白、边缘烫着优雅金色细线的函件——那决赛入围通知书!

清晨微弱的光线从巨大的落地窗透进来,恰好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