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的指骨在青石板上擦出刺啦声响时,第七道剑气正贴着他的耳根掠过。
“废物就是废物。”
师兄赵阔的嘲笑声混着剑锋破风的锐鸣砸下来,林澈在剧痛中蜷缩成虾状,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视线里,那双云纹靴尖正碾过自己渗血的手背,靴主人腰间的玉佩晃出流光,那是内门弟子的身份象征。
青石广场上的晨雾还未散尽,三十七个外门弟子排成歪斜的队列。有人别过脸去,有人偷偷嗤笑,更多人只是麻木地盯着自己脚边的石阶缝。三年来,林澈总是那个被当作活靶的存在。
“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占着茅坑不拉屎。” 赵阔抬脚将林澈踢翻,青钢剑在他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剑花,“宗主真是心善,还留着你这等杂役充数。”
林澈的视线越过赵阔抖动的衣摆,落在演武场尽头的云海崖。那里终年缭绕着紫金色的霞光,据说只有内门弟子才能踏足。三年前他背着行囊跪在山门外时,也曾幻想过有朝一日能在那霞光里御剑飞行。
“看什么看?” 赵阔的剑鞘重重砸在林澈后脑勺,“再瞪挖了你的狗眼!”
剧痛炸开的瞬间,林澈突然觉得胸口有些发烫。那是块不起眼的黑木牌,是他昏迷在山门口时攥在手里的东西,长老们查不出来历,便让他一直戴着。此刻木牌像是要钻进皮肉里,烫得他差点叫出声。
“今天的晨课就到这里。” 负责督导的执事甩了甩浮尘,目光扫过地上的林澈时没有丝毫停留,“赵阔,你跟我来一趟,你父亲托人送了些丹药。”
赵阔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临走前还不忘往林澈腰眼踹了一脚。人群作鸟兽散,很快演武场只剩下林澈和满地狼藉的剑痕。
他挣扎着爬起来,后背的伤口又裂开了。浸透血污的灰色外门服紧贴着皮肤,冷得像冰。山风卷着松针落在他肩头,远处传来内门弟子练剑的清越声响。
林澈扶着石壁慢慢走回杂役院。破旧的木屋里弥漫着草药味,他从床底摸出个豁口的瓦罐,倒出仅剩的半把干草药。这是他偷偷在后山采的,据说能止血,只是味道苦得让人舌根发麻。
嚼着草药时,胸口的木牌又开始发烫。这次热度更加灼烈,像是有团火在皮肤下游走。他解开系着木牌的麻绳,这才发现原本漆黑的木牌上竟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
就在指尖触碰到纹路的刹那,木牌突然迸发出刺目的白光。林澈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坠入深渊。耳边响起呼啸的风声,还有无数细碎的低语,像是有千百人在同时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重重摔在地上。
眼前是片望不到边际的星空,脚下踩着冰凉坚硬的地面,抬头能看见亿万星辰在缓缓转动。那些星辰组成奇异的图案,时而像奔腾的骏马,时而像展翅的雄鹰,最后竟凝结成一把巨剑的模样。
“你终于来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空旷的星空中响起。林澈猛地转头,看见不远处站着个身穿古朴长袍的老者,银白色的胡须垂到胸口,双眼像是蕴藏着整个宇宙的光芒。
“您是?” 林澈挣扎着站起来,喉咙干涩得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