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黏在泡面桶边缘的葱花，喉咙发紧。最后一个球落下时，屏幕突然闪过一片血红乱码，黑镜的温柔女声从扬声器里渗出来：“恭喜您，陆先生。时间债务利率已调整。”
奖金五万二。我攥着银行卡蹲在ATM前，查询余额的数字亮得刺眼。取款机吐出钞票时，我闻到一股铁锈味。
当晚我梦见自己站在一个没有门的房间里。四面墙堆满钞票，每张纸币上都印着倒计时数字，像某种诡异的拍卖会标签。
23：59：59。
23：59：58。
23：59：57。
有张百元钞飘到我脚边，上面的数字突然归零。纸币自燃起来，火舌舔过我的拖鞋。
我惊醒了，冷汗把床单黏在后背上。
手机自动亮起，锁屏界面变成了血红色。
【时间债务：37小时42分】
联系人列表里多了个未接来电，备注名是“清算人”。通话记录显示响铃时间在凌晨3：17，正好是我梦见钞票燃烧的时刻。
窗外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我公寓门口。门缝底下慢慢渗进来一张对折的纸，边缘泛黄，像是从老式账簿上撕下来的。
我捡起来，上面用红墨水写着：
【第一次主动干预时间线，利息按分钟计。下次再犯，按秒。】
落款是一枚戒指压痕，和茶水间玻璃倒影里那个女人戴的一模一样。
第3章
咖啡渍在实木桌面上扩散时，我听见黑镜在口袋里发出蜂鸣。三点二秒后，系统推送将覆盖整个屏幕——上次出现这种级别的预警，是地铁站坍塌事件前四十七分钟。
"你手在抖。"苏茜把纸巾推过来，钻石切面在她无名指上折射出六道棱光。我认得这枚戒指，去年情人节橱窗里的限量款。现在它卡在我视网膜上，像道愈合失败的疤痕。
黑镜的震动频率忽然加快。我假装掏手机，看见预警画面正在生成：咖啡液边缘析出的结晶，正以每分钟三微米的速度构建沙漏轮廓。抬头时，苏茜的嘴唇刚好停在"非常规数据源"最后一个音节。
"比如？"我故意碰倒糖罐。方糖砸进咖啡渍的刹那，黑镜屏幕闪过0.37秒的乱码。
苏茜从公文袋抽出张纸。A4纸上布满我熟悉的演算符号，但第三象限的变量被替换成了金色墨迹。"上周所有银行系统出现0.0001秒的时滞，这个函数能解释时间褶皱。"她指甲点在纸面某处，那里有串被反复涂改的数字，"除了你，没人会这样修正进位误差。"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发烫。黑镜用气声在我耳边说："债务清算人已抵达咖啡馆后巷。"我数到第五下心跳时，玻璃门上的风铃响了三次。
林未来穿着昨天的皮夹克，但左袖多了道沥青色的污渍。他经过我们桌边时，苏茜的演算纸突然自燃。蓝色火苗舔舐着那个关键公式，我抄起柠檬水浇上去，却发现液体在接触火焰的瞬间凝结成冰晶。
"别紧张。"林未来把打火机抛给我，金属外壳上刻着2073年的专利编号，"只是确认下这位女士有没有透露不该说的。"他说话时，我看见他虹膜里有数据流闪过，和黑镜死机时的症状一模一样。
苏茜突然抓住我手腕。她掌心贴着张记忆卡，金属棱角硌得我生疼。"午夜前破解这个。"她嘴唇几乎没动，"陆沉，这次别再用二进制情书糊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