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之兰笑了笑，没说话。她知道，这件旗袍背后，是她和欧阳拂辰之间的身份差距。
欧阳拂辰的车停在书店门口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看到蔺之兰，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之兰，你今天真美。”
蔺之兰的脸颊微红，低头道：“谢谢。”
晚宴的洋房在法租界的核心地段，门口停满了豪车，穿着礼服的男男女女络绎不绝。侍者恭敬地为他们开门，里面灯火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悠扬的小提琴声在大厅里回荡。
蔺之兰挽着欧阳拂辰的手臂，走进大厅，立刻感受到了无数道目光。有好奇，有惊艳，也有轻视。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欧阳拂辰的手臂，指尖微微颤抖。
“别怕，有我。” 欧阳拂辰感觉到她的紧张，轻声安慰道，同时握紧了她的手。
他带着她走到一群人面前，为首的是汇丰银行的大班，一个金发碧眼的洋人。“欧阳先生，这位是？” 洋人看着蔺之兰，眼中带着探究。
“这是蔺之兰小姐，我的…… 朋友。” 欧阳拂辰顿了顿，用了 “朋友” 这个词，却在说的时候，轻轻揽住了蔺之兰的腰，宣示着主权。
“哦？朋友？” 旁边一个穿着珠光宝气的女人轻笑一声，目光在蔺之兰身上扫了一圈，“欧阳先生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位…… 清秀的小姐？看着不像我们圈子里的人啊。”
女人的话带着明显的轻视，蔺之兰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她知道，女人口中的 “圈子”，是她永远也融不进去的世界。她想松开欧阳拂辰的手，想逃离这里，可欧阳拂辰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给她力量。
“蔺小姐是霞飞路‘兰心书屋’的主人，也是一位很有才华的翻译家，译过雪莱的诗。” 欧阳拂辰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的才华，比我们这些只会应酬的人，珍贵多了。”
他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了愣，那个女人也收敛了笑容，讪讪地闭上了嘴。蔺之兰看着欧阳拂辰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他是在为她撑腰。
可这份撑腰，却让她更加害怕。她怕自己会习惯这份保护，怕自己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沾沾自喜，忘了自己的身份。
晚宴进行到一半，欧阳拂辰去和洋人谈事情，让蔺之兰在旁边等他。她站在角落，端着一杯香槟，看着眼前的浮华景象，只觉得格格不入。
“蔺小姐？”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蔺之兰回头，看到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请问您是？”
“我是《申报》的记者，姓周。” 男人笑了笑，“我听说过蔺小姐的书店，也看过您译的雪莱诗选，写得很好。”
蔺之兰有些意外，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认识自己的人。“谢谢周先生夸奖。”
“不过，” 周记者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欧阳拂辰身上，“蔺小姐，您和欧阳先生在一起，真的是因为爱情吗？”
蔺之兰的心猛地一沉。“周先生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周记者笑了笑，语气却带着试探，“只是觉得，欧阳先生身份尊贵，财富无数，而您…… 只是一个书店小姐。你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难免会有人想，您是不是看中了欧阳先生的财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