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公寓出乎意料的整洁,墙上挂满了古籍书页的拓片和星象图。一张宽大的工作台占据客厅中央,上面摆满了修复工具和古籍残卷。
"你修复古籍不在图书馆做?"林姝尔问。
"重要的部分在这里完成。"沈砚递给她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图书馆太吵。"
林姝尔差点笑出声——那个安静得能听见针掉落的修复室,对他来说居然"太吵"。
茶是某种草药混合的,味道苦涩中带着回甘。沈砚坐在对面,油灯的光在他眼中跳动:"你知道吗,这周我见过你五次。"
林姝尔的手一抖,茶水洒在裙子上。
"五次不同的面孔,但眼神一模一样。"沈砚的声音很轻,"那种...寻找自我的眼神。"
窗外的雷声轰鸣,林姝尔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茶杯从指间滑落,碎裂在地板上。她低头看自己的手——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骨骼缩小,肤色变浅...
"这是...怎么了..."她的声音也在变化,从成熟女声变回她原本的音调。
沈砚迅速绕到她身边,却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他取下袖口的铜制放大镜,对准林姝尔的脸。镜片边缘那些细密的星轨纹路在灯光下突然亮起微光。
"果然如此。"他轻声说,"千面咒在遇到命定之人时会短暂失效。"
林姝尔冲到浴室镜子前,震惊地看到镜中是自己真实的脸——二十五岁,黑长发,眼角有一颗泪痣。这是三个月来第一次,她看到了真正的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颤抖着问,声音里带着哭腔。
沈砚靠在门框上,铜镜仍在发光:"我猜,你许了个愿望?"
雨声渐歇,林姝尔望着镜中久违的自己,突然泪如雨下。沈砚没有上前安慰,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座灯塔等待迷航的船只。
林姝尔盯着镜中自己的脸,手指颤抖着触碰那颗熟悉的泪痣。三个月来第一次,她看到了真正的自己——不是快递员李红梅,不是医生林雪,不是图书管理员陈默,而是林姝尔,那个逃离了金融工程、逃离了父母期望的林姝尔。
"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声音哽咽。
身后传来沈砚平静的声音:"千面咒遇到命定之人会短暂失效。古籍上是这么记载的。"
林姝尔猛地转身,浴室暖黄的灯光在沈砚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他靠在门框上,袖口的铜制放大镜仍然泛着微光。
"命定之人?"林姝尔重复这个古怪的词组,心跳加速,"你是说...你能解决这个问题?"
沈砚摇摇头,放大镜的光随之晃动:"我只是能看见。至于解决..."他停顿了一下,"我们需要更多资料。"
窗外的暴雨已经转为细雨,敲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林姝尔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穿着那位女作家的米色长裙,而现在身体变回了原样,裙子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她下意识地抓紧领口,脸颊发烫。
沈砚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窘迫,转身走向衣柜:"我找件衣服给你。"
趁他离开的空档,林姝尔再次看向镜子。这张脸熟悉又陌生——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黑眼圈,是连日来身份变换积累的疲惫。她伸手触碰镜面,害怕下一秒又会变成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