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理他，平静地走进屏风后。
验身嬷嬷拿着一条白布，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掌印，请脱吧。”
我缓缓抬手，解开了腰带。
官袍滑落。
中衣褪去。
屏风外，卫渊的呼吸声变得粗重起来，充满了期待。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
许久，屏风后传来验身嬷嬷毫无波澜的声音：
“回禀尚书大人，验看完毕。”
“如何？！”卫渊急不可耐地追问。
“确是……阉人无异。”
“什么？！”卫渊的声音瞬间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是不是被他收买了？！”
他疯了一样，就要往屏风里闯。
“卫渊！”
一声清冷的呵斥，从殿外传来。
武昭业不知何时，已站在偏殿门口，凤眸含霜。
“你想做什么？亲自验看吗？”
卫渊的身体僵住了，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他扑通一声跪下：“臣……臣不敢！”
我从屏风后走出，衣衫已经重新穿戴整齐，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我走到卫渊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偏殿：
“卫大人，你输了。”
卫渊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我，像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不再看他，而是转向武昭业，躬身行礼：“陛下，臣清白已证。但卫尚书当众污蔑臣，动摇国本，其心可诛。请陛下降罪！”
这是反击。
他想置我于死地，我就要让他身败名裂。
武昭业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她沉默了许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就此揭过。
然后，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卫渊如坠冰窟：
“卫渊，构陷朝廷重臣，罚俸三年，闭门思过一月。”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我，语气变得更加冰冷。
“凌苍，随朕来御书房。”
3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
武昭业屏退了所有下人，巨大的书房里，只剩下我和她。
她没有坐，只是背对着我，看着墙上那副《江山万里图》。那是她亲手所绘，气势磅礴，笔锋凌厉，一如她本人。
“你没有什么想对朕说的吗？”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跪在地上，低着头：“臣，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她猛地转身，眼中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她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
“二十年！凌苍！你跟在朕身边整整二十年！朕信你，宠你，甚至将半壁江山都交到你手上！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
她的脸离我极近，我能清晰地看到她眼中的血丝和那无法掩饰的伤痛。
“你不是阉人，对不对？”她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我没有回答。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为什么？”她的声音颤抖了，“为什么要骗朕？你是李玄策，你是前朝太子！你潜伏在朕身边，是为了什么？复仇吗？想夺回你李家的江山吗？！”
她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刀子，插在我的心上。
我缓缓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第一次，没有了平日的恭顺和畏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