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物？”
我拿起笔，在纸上，画下了一幅画。
画的，是一条龙。
一条，只有四只爪子的龙。
“就这个？”陈霄看着画，满脸不解。
“对，就这个。”我将画纸折好，递给他，“你只需告诉陛下，这是臣，对二十年前那桩旧案的，最后一点疑惑。请她，务必亲眼一见。”
陈霄虽然不解，但还是将信将疑地，带着画，离开了。
我知道，武昭业看到这幅画，一定会明白我的意思。
一个前朝太子，画了一条四爪龙。
而她，作为大周的女帝，她的龙，是五爪。
这不仅仅是一幅画，这是一个信号，一个挑衅，更是一个……赌注。
我在赌，她那颗帝王之心深处，还存留着一丝，对真相的渴望。
7. 她在利用我，我也在利用她
武昭业的反应，比我预想的还要快。
当天深夜，一辆不起眼的黑色马车，就停在了司礼监的后门。
我被陈霄“请”上了马车。
马车里，坐着的，正是微服出宫的武昭业。
她换下了一身龙袍，穿着素色的常服，脸上未施粉黛，看起来有些疲惫，但那双凤眸，却依旧锐利如鹰。
“你画那条龙，是什么意思？”她开门见山，没有一句废话。
“陛下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我平静地与她对视。
马车里陷入了沉默。
只有车轮压过青石板路，发出的“咕噜”声。
“朕查了。”许久，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ยาก的沙哑，“二十年前，卫世诚呈上来的那枚兵符，确是五爪龙纹。”
我的心，猛地一跳。
她果然去查了。
“而先帝，也就是你的父亲，”她看着我，眼神复杂，“他生平所用的所有兵符，皆是四爪龙纹。因为他说，他只是代天子守牧江山，不敢僭越五爪之尊。”
我闭上了眼睛。
二十年的冤屈，在这一刻，终于有了昭雪的希望。
“所以，那枚兵符，是伪造的。”我说。
“是。”她承认了。
“所以，当年的谋逆案，从头到尾，就是一场构陷。”
“是。”
“所以，我李氏一族三百余口，都是冤死的。”
这一次，她没有回答。
马车里的气氛，凝重得快要让人窒息。
“你想让朕怎么做？”她问，“为你平反？恢复你太子的身份？然后，再把这江山，还给你吗？”
“不。”我摇了摇头，睁开眼，看着她，“我想要的，不是江山。”
“那是什么？”
“是卫家，满门上下的……人头。”我的声音很轻，却充满了血腥味。
武昭业的瞳孔，微微一缩。
她看着我，仿佛在重新认识这个在她身边潜伏了二十年的男人。
“朕凭什么帮你？”她冷冷地问，“卫家是朕的母族，是朕的左膀右臂。扳倒了他们，对朕有什么好处？”
“好处？”我笑了，“陛下，您难道还没看出来吗？卫家，早已不是您的左膀右臂。他们是附在您身上的疽虫，是悬在您头顶的利剑！他们能为了扶您上位，构陷一个皇族。将来，就能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废了您，另立一个新君！”
“如今卫渊在朝中权势滔天，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甚至连禁军都安插了他的人手。您真的以为，这大周江山，还姓武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