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死局,就这么被我那个只会碎碎念的夫君,三言两语给破了?
我提着滴血的长枪,站在三具身体中间,回头看高台上那个身影。阳光照在他身上,有点晃眼。
我军爆发出喊声。
我拖着重伤,一步步走回营帐。亲卫看我的眼神是崇拜,看我身后跟着的沈知言,是敬畏。
一进帐篷,我再也撑不住,把枪扔在兵器架上,瘫坐在椅子里。
“水。”我嗓子哑了。
一只手递过来一杯温水。我一口喝完,总算缓过来。
我抬头看沈知言,脑子很乱。震惊,疑惑,还有点别的。我张了张嘴,想问他到底是谁。
他先开口了。
他绕着我走了一圈,眉头皱着,最后指着我胸甲上一道划痕,语气全是责备:
“凌霜华,你看看你!我早说过,这套玄铁甲太重,影响你躲闪。你非不听。好了,砍了这么深的口子,多难看!修复起来很麻烦,知不知道?这可是我亲手给你保养的!”
我胸口一堵,刚缓过来的气差点又憋回去。
我,浴血奋战,险死还生。我的夫君,不问我伤,不问我疼,第一句话,心疼他保养的盔甲?
我看着他那张写满“你真不爱惜东西”的脸,脑子嗡嗡响。
刚才在战场上对他生出的那点敬畏和感激,一下全没了。
我现在只想一枪把他捅出帐篷。
【2】
“沈知言!”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他好像没感觉到我的火气,还在数落:“你的枪也一样,都砍卷刃了。用巧劲,别总硬碰硬,讲过多少次。兵器不是消耗品……”
“闭嘴!”我一拍桌子,茶杯都震得跳起来。
他说话的声音停了。他看着我,一脸“我说错了吗”的表情。
冷静,他是功臣,刚救了我的命。
“今天的事,你怎么看出来的?”我问。
“哦,那个啊。”他坐到我对面,给自己倒茶,“看过几本杂书,懂一点经脉路数。姓张的练外家功夫,最怕心乱。我点他一句,他自己就倒了。另外两个,一个根基不稳,一个气息乱,明摆着的毛病。”
他说得轻松,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盯着他,他还是那副样子,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我的副将,个个身经百战,他们怎么没看出来?”
“他们?”他放下茶杯,撇了下嘴,“他们会冲锋,不会看人。我府上扫院子的王大爷,都知道扫地要顺着风,省力。”
这话把我的副将,连着我,都骂了。
我气得说不出话。
接下来的几天,“沈先生”的名声在军中传开。副将们看他的眼神,从敬畏变成了信服。讨论战术,总有人问:“要不要请沈先生来听听?”
我越来越烦。我凌霜华带兵,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书生指手画脚?
这天,我在沙盘前推演,准备清剿黑风崖的余孽。沈知言又端着他的茶杯进来了。
他在沙盘前停下,看了一会,摇了摇头。
“凌将军,”他又开口了,“你的‘三才连环阵’,西南角有个缺口。那里地势高,有树林,方便藏人。魔教要是派一支奇兵从那儿打进来,你的大阵就废了。”
帐内空气一下就僵了,几个副将的目光在我俩之间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