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言,够了!”我声音发冷,“这是军机,不是你纸上谈兵的地方。你懂什么行军布阵?回你的帐篷看书去!”
“忠言逆耳。”他说了四个字,转身走了。
我盯着他背影,心里全是火。我承认他眼光好,但布阵是大事,他看几本书就懂了?我不信!
我没改阵,反而把其他方向的防守加固了,只留下那个西南角。
当晚,风很大。
“报——”斥候滚进帐篷,“将军!魔教三百精锐,从……从西南密林杀出来了!我军损失惨重!”
我的脑子空了。
冲出营帐,西南方向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喊杀声已经到了跟前。那支奇兵像一把刀,插进了我的阵心。
我调兵去补,花了大力气才把人全吃掉。可我方也折了上百个弟兄。
打扫战场后,我站在西南角,风里全是血腥味。我的脸肯定很难看。
副将走过来:“将军……”
“传令,”我打断他,嗓子是哑的,“全军后撤十里。防御阵型,按沈先生昨天说的布。”
“是!”副将跑着去传令。
我在原地站了很久,才走向沈知言的营帐。
掀开帘子,他坐在灯下看书。见我进来,他抬了抬眼,好像知道我一定会来。
“想通了?”他问。
我站在他面前,身上的盔甲还沾着血。我看着他,这个我名义上的夫君,这个我一直以为是累赘的男人。那句“对不起”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最后,我只挤出几个字:“以后军议,你也来。”
说完,我转身就走。
我没看见,我走后,沈知言翻了一页书,手指在书页上轻轻敲了敲。
【3】
自从上次黑风崖的事,沈知言在军中的地位就变了。
他还是每天喝茶看书,可他说句话,我手下的副将们都当圣旨听。
“今天风大,沙子多,弓箭手不好瞄。”
副将马上就去安排弓箭营加练近身格斗。
“伙房的菜太咸了,打仗没力气。”
我把厨子叫来骂了一顿,全军的伙食标准都提了。
我从一开始的不服气,到现在,有点习惯了。
这天,天冷了,沈知言病了。
他裹着厚披风,蔫蔫的,书也看不下去,说话都带着鼻音。
“咳咳……这鬼天气……凌霜华,你那披风太薄,晚上多盖床被子,不然……咳……跟我一样。”
我正擦我的枪,手停了一下,没抬头:“知道了,啰嗦。”
嘴上这么说,晚上回帐篷,我看着床上的薄被,叫来亲卫:“去,给沈先生的帐子,送两床最厚的被子过去。”
亲卫愣了下,跑着去了。
我躺在床上,听着隔壁他压着嗓子的咳嗽声,心里有点乱。
这个烦人精,病了倒是安静。
他病了两天,话都说不出了,整天睡。军营里没了那个挑三拣四的声音,我处理军务,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今天怎么没来烦我?
这念头一出来,我吓了一跳。我凌霜华,什么时候在意那个书呆子了?
我正心烦,魔教总攻来了。
教主最强的“暗鸦”卫队,由他的亲传弟子,“鬼影剑”带队。
这次不是骚扰,是天罗地网。
战况比任何一次都凶。暗鸦的人个个都狠,配合也好。我最强的北境铁卫,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