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强的战阵,被沈知言几句话说散了。精锐的卫队,现在是自相残杀的疯子。
我站在原地,握着滴血的匕首,看着这一幕。
这就是……他真正的本事?
这不是眼光好,这是言出法随!是传说里早就没了的“言灵”!
一炷香都不到,二百暗鸦,死的死,伤的伤,疯的疯,没了。
沈知言说完最后一句话,身体晃了一下。
“噗——”
一口血喷出来,染红了他胸口的衣服。他整个人软下去,跪在地上,咳得厉害,脸白得像纸。
我心口一紧,也顾不上伤,跑了过去。
“沈知言!”
我冲到他身边,扶住他。他身上烫得吓人,气很弱,是强行动用能力,病和反噬一起来了。
他靠在我怀里,勉强睁开眼,看着我,又皱起了眉。
“凌霜华……”他声音轻得快听不见了,说了一句让我差点哭出来的话。
“你的血……弄脏了我的披风。”
【5】
我差点松手,想把他摔回泥里。
到底没这么干。我看着他那张没血色的脸,那双虚弱到极点还透着嫌弃的眼睛,那股火气怎么也上不来,反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慌。
我直接把他横抱起来。
他很轻,一个大男人,竟然跟我差不多重。
“你……”他想说什么,咳得更厉害了。
“闭嘴,养你的病。”我沉着脸,抱着他快步回营帐。
路过的兵都用看神的眼神看他,再用更敬畏的眼神看我。他们大概觉得,我这个女将军,终于把这个神仙一样的相公给“收服”了。
我把他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盖好。转身翻出药箱,拿出药和布。
我先给自己肩上的口子随便缠了几圈,然后才坐到他床边,准备给他擦脸上的血。
布刚碰到他,他就开口了,声音断断续续,还是那股挑剔的劲。
“你包扎的手法……真难看。线都出来了,丑。”
我手停住,太阳穴跳了跳。我告诉自己,别跟一个快死的人计较。
我笨手笨脚地给他擦干净脸,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你等着,我叫军医。”我起身就要走。
一只凉得像冰的手抓住了我的袖子。
“没用……”沈知言摇头,气很弱,“我这不是病,军医看不了。这是……反噬。”
我坐了回去,看着他,等他往下说。
帐篷里只有我们俩,一盏油灯的火苗在跳。
“你都看见了。”他扯出一个笑,“我不是什么书生,我是‘言灵师’,最后一个。”
言灵师。
我在门派最老的书里见过这个词。说这种人的话就是规矩,能号令天地。早就绝迹了。
没想到,就是我这个只会念叨的相公。
“言灵术,要付出代价。”他看着帐顶,声音很飘,“每一次强行改动结果,都耗我的命。今天动静这么大,要是我没病,也得躺半个月。何况……”
我的心,往下狠狠一沉。
耗命。
我想起他平时念叨天气,念叨饭菜,念叨我出枪的姿势……那些,是不是也在耗他的命?
“那你平时……”
“平时那些不算。”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那些只是‘看’出来的,不是‘定’下来的。只有我一定要让一件事发生,才会用上言灵。比如……让一个不该失手的人,偏偏就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