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濛的眼睛死死盯着芒果,「芒果……我……我对芒果过敏啊……蔚蓝,你……」
她欲言又止,脸上却已经是一副被蓄意谋害的惊恐表情。
演,她可真会演。
她慌忙抱起霖霖,「霖霖,快让妈妈看看,你吃芒果了没?呜呜呜……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跟你爸一样走了,妈也不活了!」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巴"掌,是岑浩打的。
我被扇得摔倒在地,额头磕在茶几角上,疼得眼冒金星。
3
「蔚蓝你这个毒妇!」
岑浩的咆哮在我耳边炸开,他冲过来,不是扶我,而是一脚踢在我旁边的垃圾桶上,塑料桶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我以为你学乖了!没想到你这么会装!你明明知道我姐对芒果过敏,还故意放在果盘里!你这是想干什么?下一次是不是就要下毒了?!」
我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阳阳吓得哇哇大哭,想来扶我,却被岑浩一把推开。
我用尽全身力气,把阳阳护在身后。
我不解释。
岑浩的世界里,他的判断就是真理,我的任何辩解都是狡辩。岑濛大学时和我一起吃芒果捞吃得比谁都欢,过敏?真是可笑。
但此刻,没人在意真相。
他看见的,是他那“可怜柔弱”的姐姐因为我的一盘芒果“生命垂危”,就足够了。
「我让你去医院!给医生说清楚!去不去?」见我沉默,岑浩更怒了,他弯下腰,揪着我的头发,试图把我从地上拎起来。
头发被拉扯的剧痛让我忍不住痛呼出声。
最终,岑浩抱着“呼吸困难”的岑濛,领着一脸得意的霖霖去了医院。
临走前,他指着我,眼神淬着冰。
「给我滚出去!去小区中心花园给我跪着!什么时候我姐消气了,你什么时候再起来!」
门被重重地摔上。
我爬起来,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阳阳关进房间,告诉他哪儿都不许去。
然后,一个人,走进了冰冷的夜色里。
这个时间,正是小区里人最多的时候。大妈们跳着广场舞,孩子们在嬉戏打闹。
我走到花园中央那片最显眼的空地上,在一众诧异的目光中,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真可惜,芒果和车厘子,一颗都没吃到。
「看,那不是岑队长家的媳妇吗?又怎么了?」
「还能怎么,肯定又欺负她那小姑子了呗,听说人家可是英雄遗孀,金贵着呢。」
「要我说啊,这女人就是拎不清,对英雄家属好点不是应该的吗?怎么就容不下人家呢。」
议论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我知道他们都在看我,鄙夷我,唾弃我。
可没人知道,岑濛是拿着她丈夫的巨额抚恤金和岑浩的无限补贴,过得比谁都滋润。
也没人知道,她丈夫那场火灾的真相。
我跪得笔直,双膝渐渐麻木,失去了知觉,直到深夜,寒气从地面顺着膝盖钻进骨头缝里。
直到岑浩的车灯划破黑暗。
霖霖骑在岑浩的脖子上,手里拿着个巨大的棉花糖。岑濛挽着他的手臂,巧笑嫣嫣。
好一副“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
看见我还跪在那,岑浩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像是审视一件不听话的物品,「蔚蓝,知道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