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的拐角，才发现柜台边缘孤零零地躺着一枚袖扣。那是枚铂金打造的枫叶形状，边角镶嵌着细小的钻石，在晨光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她捏起那枚袖扣，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重量比想象中沉。这大概是刚才递蛋糕时不小心蹭掉的，她对着光仔细看，叶尖的位置刻着一个极小的 “L” 字。
接下来的几天，那个男人成了店里的常客。每天早上七点十五分，风铃准时响起，他总是穿着不同色系的西装，带着同样的淡漠表情，点一份海盐焦糖蛋糕，然后沉默地离开。苏晚几次想把袖扣还给她，却总在他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注视下，把话又咽了回去。
她开始下意识地观察他。发现他总是用指节轻轻叩击柜台三下，才报出蛋糕的名字；发现他接过盒子时，总是用拇指按住盒盖的边缘；发现他的西装袖口永远扣得严丝合缝，衬得手腕线条格外利落。这些细微的习惯像拼图碎片，让她忍不住去猜测他的生活 —— 大概是被日程表精确切割的日子，连吃块蛋糕都要卡着时间。
周五那天，苏晚正在装饰一个定制的提拉米苏。可可粉筛落在奶油表面，形成细密的花纹，像极了外婆旧毛衣上的纹路。忽然响起的风铃声里，夹杂着清脆的童音。
“辰叔叔，就是这里！安安闻到好香的味道！” 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挣脱男人的手，像只快乐的小鸟般扑到陈列柜前，圆乎乎的小鼻子不停地嗅着。她扎着两个羊角辫，发梢系着粉色的蝴蝶结，跑动时像两只振翅的蝴蝶。
男人的脚步慢了半拍，目光追随着小女孩的身影，眉宇间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些许。他的声音也放软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纵容：“只能选一样。”
小女孩踮着脚尖，手指在玻璃上点来点去，认真的样子像在做什么重大决定。最终她指着一个草莓慕斯说：“要这个！上面有星星糖！”
苏晚笑着把慕斯放进小盒子，注意到男人今天换了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柔和了许多。他脱下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露出里面浅灰色的羊绒衫，少了几分商场上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温文尔雅。“您的海盐焦糖蛋糕。” 她把蛋糕盒递过去，终于鼓起勇气拿出那枚袖扣，“先生，这是您上次落下的。”
男人接过袖扣的手指顿了顿，指尖划过枫叶的边缘，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像是没想到会在这里找回它。“多谢。” 他颔首道谢，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我叫凌辰。”
“苏晚。” 她笑着回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围裙上的面粉痕迹。凌辰，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觉得比那些财经新闻里的 “凌氏集团继承人” 要真切得多。
小女孩已经迫不及待地啃起了慕斯，奶油沾在嘴角，像只偷喝了牛奶的小猫。“苏晚姐姐，你的蛋糕比米其林三星的好吃！” 她含糊不清地说，眼睛亮晶晶的。
凌辰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没大没小。” 语气里却没有丝毫责备，反而带着点无奈的宠溺。
苏晚被逗笑了，眼角的细纹里都盛着暖意：“小朋友真会说话。”
“安安是我侄女。” 凌辰解释道，目光落在安安沾着奶油的脸上，语气不自觉地放柔，“她父母出差，暂时由我照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