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老爷是吴州有名的大儒,待人体面,你好好干活,说不定能得些赏钱。只是有一样,老爷赏画赏诗时,别多嘴,咱们下人,听着就是。”
苏晚一一应下,当天便开始了洒扫的活计。她拿着扫帚,动作轻柔地清扫书房外的落叶,耳朵却时刻留意着书房内的动静。
不多时,书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着藏青锦袍的老者走了出来,须发皆白,面容清癯,手里握着一卷书,眼神里透着几分文人的倨傲,正是柳砚山。
苏晚连忙低下头,将扫帚靠在墙角,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柳砚山瞥了她一眼,见她穿着粗布衣裙,却生得清秀可人,眼神又怯生生的,倒有几分新鲜,便随口问道:
“你是新来的?”
“回老爷,民女…… 阿晚是今日刚入府的,负责书房洒扫。”
苏晚的声音依旧轻柔,说话时微微抬头,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便又迅速垂下,像只受惊的小鹿。
柳砚山被她这副模样逗得心情大好,又问道:“你是杏花村人?可识得字?”
“回老爷,阿晚只跟着乡邻学过几个字,认得的不多。” 苏晚说着,手指轻轻绞着衣角,一副羞愧的模样,
“前日见老爷写的字,比乡邻先生写的好看多了,只是阿晚愚笨,说不出哪里好看,只觉得…… 只觉得看着心里敞亮。”
这故意粗浅的话,就是为了说到柳砚山的心坎里。
这个糟老头一生最得意的便是自己的才名,寻常文人的夸赞听多了,反倒觉得这乡下姑娘的直白夸赞更显真诚。
他捋了捋胡须,笑道:“你倒有些眼力。罢了,你且干活吧,若是渴了,就去廊下的茶桶里倒碗水喝。”
苏晚连忙道谢,待柳砚山回了书房,才缓缓直起腰,眼底的怯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冷冽的算计。这第一步,她算是踏出去了。
2
接下来的几日,苏晚愈发谨慎。柳砚山写诗时,她总能提前将所需的笔墨纸砚备好,砚台里的墨磨得浓淡适宜;
柳砚山在庭院里赏竹时,她会端上一盏温热的清茶,递茶时指尖轻轻触碰到他的手背,又迅速收回,装作无意;
有一次柳砚山偶感风寒,咳嗽不止,她便整夜守在书房门外,每隔一个时辰就进去添一次炭火,端药时动作轻柔,眼神里满是关切,嘴里还念叨着:
“老爷要是病了,可怎么办呀?吴州的学子还等着老爷讲学呢。”
她早就买到了江湖百晓生的消息——柳砚山哪怕早已不能人事却还是好色如命,尤其偏爱这种 “单纯易控” 的年轻女子。
这糟老头见苏晚不仅清秀可人,还如此体贴,对她的好感愈发深厚。
他觉得这姑娘出身乡下,无依无靠,定然容易掌控,不会像之前那些姬妾似的,仗着几分姿色就提要求,便下了决定,将苏晚从洒扫丫鬟提拔为贴身侍女,负责照料自己的饮食起居,甚至允许她进入书房整理字画。
苏晚接到消息时,表面上满是惊喜与感激,对着柳砚山连连叩拜,心里却早已盘算起来。
进入书房,意味着她离柳砚山的秘密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