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苏婉卿缓缓站起身，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沈文轩被她的冷静弄得一愣，随即皱起眉：“苏婉卿，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院门口传来的脚步声打断。
苏婉卿猛地回头，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门口站着的，是赵衍。
他比记忆中年轻许多，穿着玄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脸上还带着风霜，像是刚从军营赶来。他手里提着个油纸包，看到院里的沈文轩时，眉头瞬间拧紧，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读懂过的怒意。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那怒意又化作了小心翼翼的关切，像怕惊扰了什么。
上一世，他也是这个时候来的。那时她满心都是沈文轩的背叛，哭着将他赶走，说他是沈文轩的帮凶，说再也不想见到他。
她记得他当时僵在原地，手里的油纸包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的桂花糕，一块一块滚进泥里，像他碎掉的心。
想到这里，苏婉卿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沈文轩也看到了赵衍，脸上闪过一丝忌惮，却又强撑着面子：“原来是赵将军，怎么，将军也来管这种闲事？”
赵衍没理他，只是看着苏婉卿，声音低沉地问：“你没事吧？”
那三个字，带着他独有的粗粝，却像暖流，瞬间涌遍苏婉卿的四肢百骸。
她看着他，看着这张她在魂魄状态下，看了一辈子的脸，看着他眼底深藏的、从未变过的温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她没有去看那封退婚书，没有理会沈文轩错愕的目光，甚至没有擦去脸上的泪水，径直朝着赵衍跑了过去。
在沈文轩的惊呼和赵衍的怔忪中，苏婉卿扑进了那个她渴望了两世的怀抱。
他的胸膛坚实而温暖，带着淡淡的硝烟味和阳光的气息，是她闻过最安心的味道。她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衣襟里，放声大哭，仿佛要将两世的委屈和思念，都哭出来。
“赵衍……”她哽咽着，声音模糊却清晰，“我没事。”
赵衍的身体瞬间僵住了。他低头看着怀里突然闯入的柔软，感受着她温热的泪水浸湿他的衣衫，闻着她发间熟悉的皂角香，整个人都懵了。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想抱住她，却又怕唐突了她，手臂僵在半空中，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沈文轩终于反应过来，指着苏婉卿，气得浑身发抖：“苏婉卿！你疯了？你知道他是谁吗？你……你不知廉耻！”
苏婉卿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赵衍。他的眼睛里满是震惊、慌乱，还有一丝她不敢奢望的……欣喜？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两世积攒的勇气，一字一句地说：“沈文轩要退婚，我同意。”
然后，她转过身，迎着沈文轩不敢置信的目光，指着身后的赵衍，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从今天起，我苏婉卿，心悦赵衍。他若愿娶，我便嫁。”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感觉抱住自己的手臂猛地收紧，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