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低下头，滚烫的呼吸拂过她的发顶，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却重如千钧：
“我愿娶。”
三个字，穿过苏婉卿的耳膜，撞进她的心脏，激起千层浪。
她看着赵衍眼中瞬间亮起的光，像点燃了整片星空，看着他紧紧抿起的唇，看着他终于落下、将她牢牢拥住的手臂，脸上终于露出了重生以来，第一个真正释然的笑容。
沈文轩，柳如眉，上一世的债，她会慢慢讨。
但这一世，她更想做的，是抓住眼前这个男人的手，用尽全力，去爱他，去温暖他，去偿还那份迟来了一辈子的深情。
赵衍，这一世，换我走向你，好不好？ 第四章 槐树下的承诺
苏婉卿埋在赵衍怀里，听着他胸腔里沉稳如鼓的心跳，那声音像一剂良药，熨帖了她两世的伤痛。沈文轩在身后气急败坏地叫嚷，那些尖刻的词语撞在院墙上，碎成了不值一提的尘埃。
“苏婉卿！你会后悔的！”沈文轩的声音里带着气急败坏的威胁，他看着眼前紧紧相拥的两人，只觉得颜面尽失，“一个武将粗人，能给你什么？荣华富贵？诗词歌赋？他连你绣的帕子都看不懂！”
赵衍猛地转过身，将苏婉卿护在身后，玄色的身影如同一座山，挡住了沈文轩所有的目光。他的眼神冷得像边关的冰，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能给她的，你永远给不了。”
“我能护她周全，护她不受半分委屈。”
“我能让她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必看人脸色，不必提心吊胆。”
“我能拿命护着她，你能吗？”
三句话，一句比一句重，砸得沈文轩脸色惨白。他张了张嘴，想说自己能给她锦绣前程，可看着赵衍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杀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赵衍说得出，就做得到。
苏婉卿从赵衍身后探出头，看着沈文轩仓皇离去的背影，心里最后一丝留恋也断了。她轻轻拉了拉赵衍的衣袖，低声道：“别跟他置气。”
赵衍转过身，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心疼得不行。他笨拙地抬手，想为她擦去泪痕，指尖快要触到她脸颊时，又猛地顿住，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苏婉卿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两世了，他还是这么容易脸红，还是这么小心翼翼。她主动凑过去，将脸颊贴在他的掌心，温热的触感让赵衍浑身一僵，耳根瞬间红透。
“赵衍，”她仰头看着他，眼里的泪还没干，却闪着亮晶晶的光，“谢谢你。”
谢谢你找到我的骸骨，谢谢你为我报仇，谢谢你等了我那么多年，谢谢你……还在这里。
赵衍喉咙发紧，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后只化作一句：“我送你回去。”
他扶着苏婉卿往屋里走，路过院角的老槐树时，苏婉卿停下脚步。树干上还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字——“文轩”，那是沈文轩年少时意气风发留下的。
她走到树前，捡起地上一块尖锐的石头，用力在那两个字上划着，一下又一下，直到字迹被磨得模糊不清，直到手心被石头硌出了血。
赵衍没有阻止她，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他知道，她是在和过去告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