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这株魏紫开得可真好啊,不愧是花王。”
“是啊是啊,也只有娘娘的国色天香才配得上这等富贵名花。”
柳贵妃笑得雍容华贵:“诸位妹妹过奖了。今日春光正好,本宫瞧着,倒是人比花娇呢。尤其是林侍郎家的薇儿姑娘,真是我见犹怜。”
林薇儿被点名,受宠若惊,连忙上前行礼,脸上飞起红霞。
柳贵妃亲切地拉过她的手,目光却似无意地扫过站在人群后方的谢韵,笑道:“薇儿姑娘这般品貌,不知将来哪个有福气的能得了去。说起来,谢姑娘也在呢?快来让本宫瞧瞧。”
谢韵心中微紧,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臣女谢韵,参见贵妃娘娘。”
柳贵妃上下打量着她,笑容不变,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剔:“谢姑娘倒是生了一副好模样,不愧是谢太傅的孙女。只是这衣着,未免太素净了些。可是近来家中有什么难处?若有难处,大可跟本宫说一声,本宫或许能帮衬一二。”
这话看似关怀,实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点明谢韵家道中落、衣着寒酸,暗讽她上不得台面。
周围顿时响起几声极轻微的嗤笑,那些贵女们的目光也变得微妙起来。
谢韵指尖掐入手心,面上却依旧平静,不卑不亢地回道:“劳娘娘挂心。臣女一切安好,衣食足用。今日赏花,不敢喧宾夺主,故而穿戴简朴,并非有所难处。娘娘仁爱,臣女心领了。”
柳贵妃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没想到这谢韵倒有几分机智,没顺着她的话卖惨或露怯。
她笑了笑:“原来如此,倒是本宫多虑了。说起来,前几日在街上,似乎看到肃王殿下与谢姑娘相谈甚欢?殿下性子冷清,倒是难得见他与哪家姑娘说这许多话呢。”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谢韵身上,带着惊讶、探究和更多的嫉妒。林薇儿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谢韵心下一沉,知道这才是柳贵妃的真正目的——将她架在火上烤,成为众矢之的。
她连忙低头,声音清晰却带着惶恐:“娘娘定是看错了。那日臣女偶遇殿下,殿下仁厚,因臣女是故人之后,才垂询了几句家中情况,并无他意。臣女不敢耽搁殿下,很快便告退了。”
她把自己姿态放得极低,将赵彻的举动归因于对旧臣的关怀,撇清了一切暧昧的可能。
柳贵妃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内侍高声通传:“肃王殿下到——”
赵彻大约是刚处理完公务,路过御花园,听闻贵妃在此,便过来见礼。他一到场,气氛顿时又变了几分。贵女们纷纷露出最得体的笑容。
赵彻目光扫过众人,在谢韵微垂的脸上停顿了一瞬,看到她紧抿的嘴唇和微微发白的脸色,又看到柳贵妃那完美无瑕却暗藏锋芒的笑容,心中了然几分。
他与柳贵妃见了礼,态度疏离客气。
柳贵妃笑着将刚才的话又提了一遍:“方才正说起殿下呢。说殿下仁厚,连对谢家妹妹这般落魄的故人之女都如此关怀体贴。”
赵彻眉头几不可查地一蹙,看向谢韵。谢韵感受到他的目光,头垂得更低,袖中的手微微发抖。
赵彻淡淡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贵妃言重。谢太傅曾是本王启蒙之师,学问人品,本王一向敬重。见到其后人,问询一二,乃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