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月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渗出来,滴在泥泞的地上,瞬间被雨水冲没。她眼角的余光飞快扫过院门口——往常这个时辰,阿澈总会倚在那棵老槐树下,手里攥着根磨得光滑的木棍,假装看蚂蚁搬家,实则是替她站岗。哪家孩子欺负她了,哪个泼皮想占便宜,他总能第一时间跳出来,哪怕被打得鼻青脸肿,也梗着脖子护在她身前。

可今天,晌午时分,萧如风的人就来"请"阿澈去街口的酒馆喝酒,说是什么"世子爷赏脸"。阿澈本不想去,却被那几个家丁推搡着拽走了,临走前还回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是担忧。

原来,是调虎离山。

内屋比外间更显逼仄,一张旧木床占去了大半空间,床头摆着个掉漆的梳妆台,上面放着母亲用了十几年的铜镜,边缘已经锈得发绿。萧如风把林月往床上一甩,床板发出"吱呀"的呻吟,像是不堪重负。

他伸手就去撕她的衣襟,林月死死攥着领口,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声音哽咽:"世子爷,求您了,放过我吧......"

"放过你?"萧如风笑得更狠了,手指用力扯开她的领口,露出纤细的脖颈和锁骨,"京城里多少贵女挤破头想爬我的床,你倒好,给脸不要脸。"他的手在她身上乱摸,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脸上,边欺身而上边说:“你娘当年在琴会上,不也凭着一张脸勾引人吗?你跟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装什么清高。"

这句话像淬了毒的针,猛地扎进林月心里。她只知道母亲年轻时是个琴师,因生了场大病才离开京城,至于什么"琴会",什么"勾引人",她从未听过。可萧如风的语气那样笃定,仿佛亲眼所见,让她浑身发颤,连反抗的力气都快没了。

耳边是母亲在外屋压抑的哭喊,还有家丁们粗野的狞笑,还有窗外哗哗的雨声,室内暧昧旖旎不断,身上的疼痛像无数只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

不知过了多久,萧如风终于起身,慢条斯理地系着腰带。他瞥了眼蜷缩在床角的林月,从袖中摸出个沉甸甸的钱袋,扔在她脚边。银子滚落出来,在泥地上发出"叮当"的脆响,格外刺耳。

"这些够你娘买副好棺材了。"

林月像个破败的布偶,一动不动。直到院门口传来家丁们的告退声,她才缓缓撑起身子,爬向外屋。母亲躺在冰冷的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里映着屋梁的蛛网,已经没了气息。方才那一下推搡,竟成了催命符。

林月抱着母亲冰冷的身体,突然笑了。笑声嘶哑,像破锣被敲响,眼泪却汹涌而出,混着脸上的雨水,淌进嘴里,又苦又涩。她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在这雨声淋漓的午后,显得格外凄厉。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院门被人从外撞开。阿澈冲了进来,他浑身湿透,额角淌着血,半边脸肿得老高,嘴角还挂着血丝,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沾了血的匕首。他想必是跟看守的人打了一架才逃出来的,粗布短褂被划开了好几道口子,露出里面渗血的伤口。

他看到屋内的狼藉,看到林月敞开的衣襟,看到地上母亲的尸体,整个人瞬间僵住了。眼睛一点点红起来,从眼角蔓延到眼尾,最后变成了血一样的颜色。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声音,像被人扼住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