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里安安静静的，月光从窗缝钻进来，照得地板泛着白。衣柜门关得好好的，卫生间的门也关着，没声音。
“做噩梦了？”他喘着气，摸了摸额头，全是冷汗。
他爬下床，走到卫生间门口，犹豫了下，推开门。
洗手池里是空的，水龙头没漏。
他松了口气，转身要走，目光却扫过镜子。
镜子里，除了他的影子，还有个模糊的轮廓，站在他身后，很高，瘦得像根竹竿，看不清脸，只能看见一团黑。
林野的呼吸瞬间停了。
他猛地回头——
身后空空的，只有卫生间的白墙，墙上贴着张弛贴的篮球海报，海报上的库里笑得露出牙齿。
他又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轮廓不见了，只有他自己，脸色惨白，眼睛瞪得很大，像吓傻了。
“看错了，肯定是看错了。”林野喃喃自语，关了卫生间的门，几乎是逃着爬回了床。
这晚，他睁着眼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林野是被阳光晒醒的。他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日光灯管亮着，没闪，也没滋滋响，好像昨晚的事全是梦。
他爬下床，走到卫生间，犹豫了下，抬头看镜子。镜子里只有他乱糟糟的头发和眼下的青黑，没别的。
“果然是熬夜熬出幻觉了。”他拧开水龙头，冷水扑在脸上，清醒了不少。
刚洗漱完，手机响了，是宿管大叔打来的：“307的林野是吧？你们寝室的灯管我给换了，现在过来拿新的，顺便把旧的给我带下来。”
“好嘞，谢谢叔。”林野挂了电话，走到衣柜旁拿外套。拉开柜门的瞬间，他愣住了。
张弛的黑色卫衣掉在了地上，沾着灰。而原本挂卫衣的地方，挂着件他从没见过的衣服——是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布料粗糙，领口磨破了，袖口缝着块补丁，补丁的颜色和褂子不一样，是灰的。
林野皱了皱眉。这衣服是谁的？老周和阿哲的衣服都是潮牌，张弛只穿运动装，他自己更不可能有这种老掉牙的褂子。
他蹲下身，捡起张弛的卫衣。卫衣的领口被扯破了，像被人用力拽过。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他想起昨晚的脚步声，想起镜子里的轮廓，想起那本自己跑出来的漫画书。
不是梦。
林野把蓝布褂子从衣柜里拿出来，褂子很轻，却带着股熟悉的霉味——和昨晚床边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他翻了翻褂子的口袋，左边口袋是空的，右边口袋里塞着张纸，卷得紧紧的。
他小心翼翼地把纸展开。是张泛黄的旧照片，边角都磨圆了。照片上是个男生，穿着和这件蓝布褂子一样的衣服，站在307寝室的门口，笑得很灿烂。背景里的寝室和现在差不多，只是墙上没贴照片，书桌是旧的木桌，不是他们现在用的铁桌。
照片背面写着行字，钢笔字，很清秀：“307，陈默，2013.9.1”。
陈默？
林野从没听过这个名字。他拿出手机，搜了搜学校的旧论坛，输入“陈默 307”，跳出来一个帖子，标题是《寻人！307寝室陈默同学失踪了！》，发布时间是2014年10月，距今快十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