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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海棠遗梦
我正式搬迁那日，宫里的海棠花开得正艳。东偏殿收拾得极雅致，紫檀木的梳妆台，青花缠枝莲的瓷瓶，连窗纱都是上好的杭绸，可我摸着空荡荡的床榻，总觉得这里比偏殿的小硬板床还要冷。
每日午后去暖阁看孩子，成了我唯一的念想。
贵妃许了我随意出入，甚至让乳母把孩子抱到偏殿来。小家伙裹在绣金龙的襁褓里，闭着眼时像个粉雕玉琢的娃娃，睁开眼，那双黑葡萄似的眸子便直勾勾盯着我，小手还会无意识地抓挠。我总爱偷偷摸他的耳垂，那里有颗极小的红痣，像胭脂点上去的。
“他如今是愈发能吃了。”贵妃坐在一旁翻画册，语气淡淡的，却总在我逗孩子时，悄悄抬眼看。有回孩子抓着我的手指不放，咯咯地笑，贵妃忽然放下画册，轻声道：“他倒与你亲。”
我手一顿，慌忙低下头：“是娘娘教导得好。”
她没再接话，只看着孩子的眉眼，像极了我，也像极了她年轻时。窗外的海棠花随风摇曳，簌簌有声，我忽然明白，她和我一样，都在这孩子身上，找着些不属于自己的念想。
林萱瑶来看我时，总带着些青梧院的新趣事儿。她的肚子已经显怀，穿着件水绿色的春装，衬得脸色越发红润。
“姐姐你看，这是皇上赏的蜜饯，甜得很。”她从食盒里倒出些晶莹的果子，“太医说我这胎稳得很，说不定也是个皇子呢！”
我捏着蜜饯，舌尖尝到些甜，心里却泛着苦。皇帝给她的赏赐，从来都是些吃食布料，不像对我，金银珠宝流水似的送，偏这些“恩宠”都裹着刺，扎得人夜夜难眠。
“林萱瑶，”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掌心暖乎乎的，带着孩子气的温度，“往后……别太盼着孩子。”
她愣了愣，随即笑起来：“姐姐说什么呢？咱们女人在宫里，没个孩子傍身，怎么站得住脚？等我生了皇子，位分高了，就能搬离青梧院，离姐姐近些了。”
我看着她眼里的光，终究没把话说透。有些苦，总得自己尝过才知道。
转过年开春，林萱瑶生了个公主。我去青梧院看她时，她正抱着被子抹眼泪。孩子已经被抱去舒贵嫔宫里了，皇帝说她位分低微，恐难教养，先让舒贵嫔照看着。
“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林萱瑶抓住我的衣袖，声音发颤，“皇上是不是不喜女儿？可那是我拼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啊……”
我摸着她消瘦的脸颊，她颧骨都尖了，眼里的光淡了好些。“皇上是疼你的，”我只能这样安慰她，“舒贵嫔膝下空虚，定会善待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