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电梯门在18楼打开。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像极了这十年我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他“宏图大业”的步伐。1808房的门虚掩着,留了一条缝隙。里面隐约传来女人的娇笑声,还有周衍低沉含混的说话声,那是我许久未曾听过的、带着宠溺和放松的语调。
“衍哥,你答应我的限量版包包,下周可一定要给我买到哦……”
“小妖精,只要你乖乖的,天上的星星我都给你摘下来。”
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倒流,冲得我耳膜嗡嗡作响。那声音,那语气,像淬了冰的针,密密麻麻扎进我的四肢百骸。我站在门外,浑身僵硬,像一尊被雨水淋透的石像。透过那条门缝,我看到了——
柔软的地毯上,散落着男人的西装外套,女人的蕾丝内衣。宽大的沙发上,周衍只穿着衬衫,领口大敞,一个年轻娇媚的女人像藤蔓一样缠绕在他身上。女人有着一张我曾在周衍手机屏保上惊鸿一瞥过的脸,此刻正仰着头,笑得花枝乱颤,精心打理过的卷发蹭着周衍的下巴。周衍的手,那只曾无数次牵着我走过大街小巷的手,此刻正暧昧地摩挲着女人光滑的背脊,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沉迷与放纵。
世界,在我眼前无声地碎裂。
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没有冲进去撕打的冲动。巨大的悲恸和荒谬感像潮水般将我淹没,只剩下刺骨的冰冷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缓慢跳动的声音,咚,咚,咚,沉重得像是丧钟。
原来,这就是他夜不归宿的理由。原来,这就是他对我日渐冷淡的真相。原来,我十年青春,满腔爱意,连同那个未来得及出世的孩子,都抵不过外面野花的一缕香风。
“周衍……”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握着伞柄的手,因为过度用力,指节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就在这时,那依偎在周衍怀里的女人,像是感应到什么,慵懒地转过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站在门外的我。她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一种混合着得意、挑衅和轻蔑的笑容取代。她非但没有躲闪,反而更紧地贴向周衍,红唇凑到他耳边,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我听清的声音说:
“衍哥,门外……好像有人呢。”
周衍的身体明显一僵,猛地抬起头。当他的视线穿过门缝,与我空洞绝望的目光撞在一起时,他脸上的慵懒和情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抓包的错愕、慌乱,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
“青禾?!”他失声叫道,下意识地推开了怀里的女人。
那女人被推得一个趔趄,不满地噘起嘴,却也没再贴上去,只是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场即将上演的“正宫捉奸”戏码,眼神里充满了看好戏的兴味。
周衍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了房门。他身上还带着那个女人甜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你怎么来了?”他皱着眉,语气带着质问,仿佛做错事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