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我拿起书桌上的手机。屏幕解锁，指尖在通讯录里滑动，停在一个名字上——陈铎。我的私人助理，跟了我七年，像我的影子一样可靠，处理过无数台面下的事情。电话拨通，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江总？”陈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干练，背景安静。
“陈铎，”我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波澜，“立刻查一个人。沈聿白，男，年龄在三十到三十五之间，海城一中毕业，十年前出国，方向应该是医学，具体专业不详。刚回国不久。我要他的所有信息，现在住址、工作单位、社会关系、财务状况、回国后的所有行踪轨迹……一切。动用所有资源，最优先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陈铎显然捕捉到了我语气里那种不同寻常的、浸入骨髓的寒意。但他没有多问一个字：“明白，江总。最优先级。最迟明早给您初步报告。”
“还有，”我补充道，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上，“云顶会所。今晚裴雪的高中同学会。调取所有能拿到的监控，特别是停车场出入口、电梯间、以及……”我顿了顿，声音更冷，“裴雪可能出现区域的录像。时间从她到达开始，到她离开为止。我要高清的，所有角度。”
“是，江总。”陈铎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我立刻去办。”
电话挂断。书房重新陷入死寂。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黑暗里，那些不堪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混合着裴雪出门前整理裙摆的画面，还有她镜子里那抹飘忽的眼神。像一把钝刀子，在心脏上来回切割。
背叛。如此赤裸，如此廉价。
不知过了多久，玄关终于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轻响。然后是高跟鞋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比出门时沉重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浮。
我睁开眼。眼底的寒冰没有丝毫融化。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书房门口。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裴雪的脸探了进来，妆容依旧精致，只是眼尾带着点疲惫的微红，唇上的浆果色口红似乎淡了些。
“还没睡啊？”她语气尽量自然，带着点晚归的歉意，目光却有些闪烁，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像手术刀，一寸寸刮过她的脸，试图从这张美丽而熟悉的皮囊下，找出那令人作呕的、属于另一个男人的痕迹。她颈侧靠近耳根的地方，似乎有一小块皮肤颜色比周围略深一点？还是光影的错觉？
“同学会……怎么样？”我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像在问今天的天气。
她似乎松了口气，身体倚在门框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动作带着点刻意的慵懒：“就那样呗，老样子。喝了不少，头有点晕。班长他们还提议下半场去唱歌，我实在撑不住，就先溜回来了。”她笑了笑，试图让气氛轻松些，“你猜我看见谁了？沈聿白！就是高中时那个……你还记得吧？他居然也回来了，还在中心医院当医生呢，混得人模狗样的。”
她提起“沈聿白”三个字时，语气那么自然，带着点老同学重逢的随意，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隐晦的炫耀。仿佛几个小时前在车里那场激烈的苟且，只是我臆想出来的幻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