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私人生活，暂时还是以工作为重。”他打了个哈哈，巧妙地避开正面回答，身体不着痕迹地往后靠了靠，重新拉开了距离，“赵先生问这个，是对社区的居民构成感兴趣？铂悦府定位高端，业主群体素质普遍都很高，家庭结构也比较稳定。”他迅速把话题拉回了“公事”上。
他在掩饰。那瞬间的僵硬和警惕，像一滴墨汁落入清水，清晰地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他在害怕什么？害怕我这个“潜在业主”知道他和有夫之妇的丑事？害怕他那耀眼的光环上沾染上洗不掉的污点？
“稳定就好。”我点点头，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无懈可击的淡笑，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稳定，比什么都重要，沈医生，你说对吗？根基不稳，爬得再高，摔下来也会很惨的。”最后几个字，我说得轻描淡写，目光却像淬了冰的针，直直刺向他。
沈聿白的瞳孔，极其细微地收缩了一下。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半秒。他脸上的笑容还在，但明显变得有些勉强，像一张快要挂不住的假面。
“赵先生说得是。”他勉强应和着，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一丝，“不过，我们还是谈回医疗配套吧？您看……”
目的已经达到。
我需要的，就是这一刻——亲眼看到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在猝不及防的试探下，那层精英皮囊下泄露出的惊慌和心虚。这让我确认了他的软肋，确认了他对这份“前途”的在乎程度。这在乎，将成为勒紧他脖子的绞索。
“沈医生说得对，是我跑题了。”我顺势起身，脸上恢复了纯粹的商务表情，“具体的医疗资源清单，麻烦沈医生让助理整理一份发到我邮箱就好。今天就不多打扰了。”我递上一张印着假联系方式的卡片。
沈聿白明显松了口气，立刻站起身，笑容重新变得自然流畅：“没问题，赵先生。资料很快会发给您。很高兴为您服务。”他伸出手。
再次握手。这一次，我感觉到了他掌心那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湿冷。
“我也很高兴。”我看着他镜片后那双竭力保持镇定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个极其浅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相信我们……很快会再见的，沈医生。”
转身，离开这间充斥着消毒水味和伪善气息的办公室。关上门的那一刻，我仿佛能感受到门后那道骤然变得锐利而充满疑虑的视线。
种子已经埋下。恐慌和猜疑，会在沈聿白心里生根发芽。而我，只需要耐心等待，等待一个将这份恐慌引爆、将他那看似坚不可摧的事业彻底摧毁的契机。一个由他自己亲手创造的、无法辩驳的……医疗污点。
第五章
机会，往往青睐有准备的猎人。
三天后，陈铎带来了一份加密的病例摘要和几张模糊但关键的监控截图。
“江总，目标人物（沈聿白）近期接诊的一位VIP患者，情况很特殊。”陈铎的声音透过加密线路传来，冷静得像在汇报一份寻常的财务报表，“患者姓林，六十七岁，退休的厅级干部，患有严重的帕金森叠加综合征，药物控制效果越来越差。家属强烈要求进行深部脑刺激术（DBS）。手术本身风险极高，尤其对林老这样基础情况复杂的患者。沈聿白是主刀人选之一，但院方内部存在争议，部分专家认为保守治疗更稳妥。家属态度非常强硬，坚持要求手术，并动用了上层关系施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