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缺抬头望去，清晨的薄雾里，门诊楼的窗户泛着不正常的灰白色，像是蒙了层发霉的纸。二楼急诊室的灯牌忽明忽暗，电子屏上滚动的叫号数字扭曲成怪异的形状，最后定格在 “019” 上，数字边缘渗出的淡黑色液体顺着屏幕往下流，在墙面汇成细小的溪流，溪流里竟漂浮着几缕黑色虫须，和食忆虫的腿一模一样。
“我们得从后门进停尸间。” 陈诺从金属盒子里掏出两副黑色手套和一个微型探测器，“探测器能显示周围的规则波动，数值超过 50 就说明有危险。记住，别碰急诊室的叫号牌，那东西会自动绑定持有者的生命体征 —— 单号抽时间，双号抽器官，这是纸新娘说的规则。对了，” 他突然停顿，指尖摩挲着探测器边缘的划痕，“局里查到，苏九的食忆虫靠‘规则污染液’繁殖，这医院的墙缝里，说不定全是虫卵。”
林缺点头，接过手套和探测器。刚推开车门，浓烈的消毒水味混着腐臭味扑面而来，腐臭味里还掺着淡淡的金属腥气 —— 是食忆虫外壳的味道。两人沿着停车场的围墙绕到后门，陈诺用特制钥匙打开门锁，门轴转动时发出 “吱呀” 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耳边磨牙，门缝里渗出的黑色液体沾在手上，探测器瞬间跳至 42，屏幕小字闪烁：“检测到食忆虫卵残留”。
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光。探测器的屏幕突然亮了，数值跳到 35，旁边浮现出几行淡绿色的小字：“医院诡域附加规则：未持有效凭证者，不得在走廊停留超过 10 分钟”。墙面渗出的黑色液体顺着墙角流动，在地面汇成 “10:00” 的倒计时，数字每跳动一次，就缩短一秒。
“有效凭证应该就是苏九的棺形徽章。” 陈诺压低声音，右眼的探头疯狂转动，金属接口处渗出的灰液滴在地上，瞬间被黑色液体吞噬，“我的眼睛能看到规则轨迹，前面左转的拐角处，有个穿白大褂的人在巡逻 —— 注意他的眼睛，要是灰白色，就是被规则同化的‘傀儡医生’，他们的血液里掺着食忆虫卵。”
林缺跟着陈诺贴着墙根走，转过拐角时，果然看到一个身影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那人穿着皱巴巴的白大褂，袖口沾着黑色污渍，手里拿着个黑色账本，正低头翻看着什么。林缺屏住呼吸，借着应急灯的光看清了他的脸 —— 眼睛是纯粹的灰白色，没有瞳孔，像是被涂了层白漆，嘴角还残留着淡灰色的液体，和苏九手腕的分泌物一样。
“傀儡医生，负责回收‘违规者’的时间和器官。” 陈诺的声音压得更低，探测器数值悄悄升至 45，“他手里的账本和苏九的一样，都是‘规则记录器’，会自动记录违反规则的人。我们绕开他，停尸间在走廊尽头，5 号柜的位置探测器有特殊波动。”
两人刚要迈步，探测器的数值突然跳到 60，屏幕上的小字变成了红色：“警告！检测到规则波动来源 —— 急诊室叫号系统”。与此同时，走廊另一头传来 “嘀嘀” 的声响，急诊室的电子屏竟被搬到了走廊中间，屏幕上的数字扭曲成 “020”，旁边多了行渗血的小字：“下一位，林缺”。
林缺的心脏猛地一沉，刚要后退，左手的戒指突然烫得像火炭，内侧的规则字样钻进皮肤，无名指的石化痕迹蔓延到掌骨：“临时规则生效，可延迟此次叫号”。下一秒，电子屏上的数字变成 “021”，小字换成 “下一位，无名氏”，但屏幕边缘的黑色液体里，突然浮起个微型的食忆虫影子，转瞬即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