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不顾家人反对嫁给大伯,
可此刻却被大伯悄悄递一个眼神,
她低下头,声音温顺,
“您看,我只生一个女儿,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也想给相公纳妾呢。
红菱姑娘看着是个本分人,您就……
就宽容些吧。”
母亲拉拉我的衣袖,示意我别说话,
她自己则走上前,对着祖母福身:
“母亲,多为家族考虑考虑吧。
七皇子那边还等着满儿过门,
若是侯府失势,满儿在宫里也难立足。”
祖母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里有疲惫,有无奈,还有我读不懂的悲哀。
我喉头发紧,挣脱母亲的手,走到祖母面前:
“祖母没错!当年祖父答应过您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祖父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水溅出来:
“放肆!大人说话,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小丫头插嘴!”
祖母拉住我的手,掌心微凉却很有力:
“满儿说得对。”
她站起身,月白的衣摆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既然你们都觉得我不通情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转身就往门外走,
“从今日起,我的院子,除满儿外,不欢迎你们任何人。”
“云舒!”
祖父在她身后喊,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可祖母没有回头。
红菱怯生生地站起身,想去拉祖父的袖子,
却被他不耐烦地甩开:
“别碰我!”
我看着祖母决绝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不安。
那个在战场上能白马银刀冲锋陷阵的祖母,
那个在朝堂上能为祖父出谋划策的祖母,
此刻却像被抽走所有力气。
三十五年前,定北侯府遭遇危机,敌军压境,
祖母扮成男儿身,带着一支亲兵夜袭敌营,
九死一生才力挽狂澜。
后来她把所有功劳都推给当时还是副将的祖父,助他得到镇蛮侯的爵位。
洞房花烛夜,祖父抱着她说:
“云舒,我这辈子都对你好。”
他们成婚后的那年冬天,祖父掉进冰湖,祖母跳下去救他。
已经三个月的胎儿流产而且从此落下病根,彻底断绝生育的可能。
祖父跪在她床前,说:
“没孩子没关系,我们过继一个,我只要你。”
这些往事,祖母偶尔会讲给我听,说的时候眼里闪着光。
可如今,那些誓言都成为笑话。
“父亲,”
大伯见祖父脸色铁青,小心翼翼地开口,
“母亲只是一时气头上,过些日子就好。红菱姑娘这边……”
祖父闭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已恢复平静,
只是那平静底下,藏着更深的寒意:
“该办的事,照办。”
我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
那个曾经把祖母宠上天的祖父,
真的已经消失无踪。
2 红菱进门,规矩碎了
祖母封闭静园的大门,从此拒不见人。
祖父派人送过去的补品、衣物,全被原封不动地退回来。
他起初还每日去静园门口站一会儿,
后来大概是觉得没面子,便不再去,
整日和红菱腻在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