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屿蹲在地上，慢慢捡着散落的书本，手指碰到那张被踩脏的十元纸币时，终于忍不住掉了眼泪。眼泪砸在纸币上，晕开一小片水渍，他赶紧用袖子擦掉，把纸币小心翼翼地叠好塞进裤兜 —— 就算脏了，也能换两个馒头。
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学楼时，天色已经暗了。秋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陈屿缩了缩脖子，加快脚步往寝室走。经过操场时，他看见路灯下有个熟悉的身影，是苏郁。
苏郁抱着一摞作业本，正蹲在地上捡什么。陈屿走近了才发现，是她的笔记本掉在了地上，纸页被风吹得散了一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帮她捡。
“谢谢。” 苏郁抬起头，脸上带着点惊讶，随即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她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星光，“你的手怎么了？”
陈屿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背又红又肿，是刚才被李浩踩的。他慌忙把手背到身后，摇摇头：“没事，不小心碰到了。”
苏郁没再追问，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创可贴，递给他：“这个给你，贴上吧，别感染了。” 她的手指碰到了陈屿的指尖，暖暖的，软软的，让陈屿的心跳漏了一拍。
“谢谢。” 陈屿接过创可贴，低着头不敢看她。
“你的书好像湿了。” 苏郁指了指他书包外侧，“是不是刚才下雨了？我这里有纸巾，你擦擦吧。” 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塞到陈屿手里。
陈屿这才发现，刚才自己蹲在地上捡书时，书包蹭到了地上的积水，课本边缘已经湿了一大片。他连忙抽出纸巾擦着，手指却抖得厉害。
“你…… 你没事吧？” 苏郁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担忧，“刚才我好像看到凌霄他们围着你。”
陈屿的心猛地一紧，连忙摇头：“没有，他们就是问我借东西。” 他不敢让苏郁知道自己被欺负，怕她觉得自己没用，更怕凌霄他们知道后，连她一起欺负。
苏郁沉默了几秒，没再追问，只是把捡好的笔记本抱在怀里，轻声说：“放学路上小心点，我先走了。”
“嗯。” 陈屿点点头，看着苏郁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手里还攥着那包没开封的创可贴和纸巾。纸巾上有淡淡的栀子花香，是苏郁身上的味道，这味道像一道微光，照进他灰暗的心里，让他觉得没那么冷了。
回到寝室时，另外三个室友已经洗漱完躺在床上了。刘阳戴着耳机听歌，张昊在玩手机，赵磊对着镜子挤痘痘，没人问他为什么回来这么晚，也没人问他手背上的伤。
陈屿默默地放下书包，拿出换洗衣物去水房洗漱。冷水浇在脸上，他才稍微清醒了些。他知道室友们不是不关心，只是不敢。上周刘阳试图劝凌霄别欺负他，结果被凌霄堵在楼梯间推下了两级台阶，腿肿了好几天。从那以后，寝室里就再也没人敢说什么了。
洗完澡躺在床上，陈屿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摸出苏郁给的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在手背上，创可贴的边缘蹭到皮肤，有点痒，却让他觉得很安心。他想起苏郁刚才担忧的眼神，心里既温暖又酸涩 —— 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别说保护别人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脑子里有一阵轻微的刺痛，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动了一下。他皱了皱眉，以为是感冒的缘故，没太在意。可那刺痛越来越清晰，还伴随着一阵模糊的低语，像是有人在他耳边说话，又听不清在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