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把中介的联系方式推了过来，我加上好友说明来意，对方却先提了要求：「要交 20 块押金，晚上完工就退，还能结 100 块工钱。」常年靠兼职周转的我懂这规矩，咬咬牙转了 20 过去。
肚子饿得咕咕叫，我点开外卖软件翻了半天，最终选了份 7 块钱的蛋炒饭。等餐的间隙没敢歇着，又点开招聘软件机械地刷着岗位，可屏幕上跳出来的大多是「月薪 2000 起」，甚至有些连这个数都达不到的岗位，像一张张无奈的标签，贴得人心里发闷。
外卖送到时，我先捏着手机对着饭盒拍了张照，给商家发了好评——这样能返两块钱。拆开筷子扒拉着饭吃，嚼着嚼着发现不对劲，米粒芯还是生的，带着股生硬的粉感，糊在舌尖发涩。可返现已经到账了，我只能给商家发消息提了句「米饭有点夹生」，半句不敢提投诉的话。万一商家真被投诉罚了款，以后怕是再也找不到这么便宜的饭了。
匆匆扒完饭，我去浴室冲澡。热水哗哗淌过身体，水温刚好熨帖着紧绷的神经，那些在宿舍里聊过的理想、在毕业册上写下的豪言，突然一股脑儿涌上来。恍惚间，嘴里竟无意识地飘出几个字：「你是谁啊？」我还愣着神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却猛地提高了音量，对着蒸腾的雾气吼出「为什么啊——」。这一声落了，我才惊得回神，心脏在胸腔里突突狂跳。
我赶紧关掉花洒，拼命掐断那些翻涌的念头，逼着自己别再说话。可等我伸手去够挂在墙上的毛巾时，才发现指尖在不受控制地发颤，连带着整条胳膊都在轻轻哆嗦，热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分不清是水还是别的什么。
这样的状况并非头一遭，我早都习以为常，没太放在心上。吹干头发躺回床上，很快就坠入了梦乡。
梦里的我终于找到了满意的工作，像邻居家的孩子那样成了父母的骄傲，他们走在街坊邻里间，腰杆挺得笔直，脸上总挂着藏不住的笑意。那份踏实的幸福感，在梦里都暖得真切。
可闹钟还没响，我就猛地睁开了眼——窗外天还昏沉沉的，手机屏幕亮着，显示只睡了三个小时。心里空落落的，我赶紧闭上眼，拼命想把自己塞回那个温暖的梦里，可越努力越清醒，大脑像上了弦的发条，在黑暗里突突地转。
就这么睁着眼、闭着眼熬到闹钟尖叫起来，终究还是没再睡着。奇怪的是，明明只睡了三个小时，身体却亢奋得很，一点困意都没有。
第二节兼职赚钱
简单洗漱完，喝了口水润润干涩的喉咙，我抓起背包出门。打车去兼职地点要二十多块，那几乎是我一天的饭钱，我毫不犹豫走向公交站——一趟来回四块钱，能省一点是一点。
早高峰的公交站台挤满了人，车刚停稳，后门还没完全打开，几个拎着菜篮的大妈就从侧边钻出来，不由分说地往车门里挤。我刚抬起脚要上车，就被她们胳膊肘顶了个趔趄，硬生生被挤到了人群后面。还没等我站稳，身后的人潮又往前涌，我像片叶子似的被推着塞进了车厢。
「挤什么挤！没长眼睛啊？」最前面插队的大妈回头瞪了我一眼，又对着身后推搡的人骂骂咧咧。我缩了缩肩膀没应声，可身后被骂的大哥不乐意了：「明明是你插队挤人，还有理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我被夹在中间进退不得，只能随着车身的晃动默默站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