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到下一站，门刚打开，吵架的大妈们就拎着菜篮匆匆下了车，车厢里的争吵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发动机的轰鸣和乘客们轻微的呼吸声，总算回归了片刻宁静。
等我到站下车，看了眼时间，比约定的集合时间早了二十分钟。我拿出手机给同学发消息问他到哪了，他回说还得半小时才能到，让我在原地等他。我找了个路边的石阶坐下，看着来往的行人和车辆，心里说不清是期待还是疲惫。
我在路边石阶上坐着，看着秒针在手机屏幕上一圈圈转。集合点的人越来越多，三三两两地聚着聊天，很快，一个穿着工装马甲的带队大哥走了过来，手里捏着名单开始点名挑人。
他扫了一圈，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停了停，大概是看我个子高，直接冲我扬了扬下巴：「你，过来。」我赶紧站起身，笑着解释：「大哥，我同学还没到，我得等他一起。」
带队的皱了皱眉，眼神里带着点不解和不耐，扭头嘟囔了一句：「干活还等人？这活有的是人抢着干，可没人等你们磨蹭。」说完就转身去挑别人了，留下我站在原地，指尖悄悄攥紧了背包带。
眼看着周围的人被一批批领走分配任务，集合点渐渐空了下来，我同学才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赶紧去找带队签到，被劈头盖脸数落了几句「没时间观念」，最后我们俩被一起塞给了个挎着工具包的老师傅，让跟着拎东西打下手。
走在路上，我忍不住问他：「怎么来得这么晚？差点就没赶上。」他挠了挠头，一脸不在意地说：「嗨，昨晚打游戏太投入，睡得太晚，今早一睁眼就过点了。」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低头看了看手里拎着的沉甸甸的工具箱，只觉得肩膀沉得发紧。
老师傅人很和蔼，听着我们说话，看了看我俩的样子，笑着问：「你们还是在校学生吧？」没等我们回答，他就自顾自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道：「趁着年轻可得好好念书，别总惦记着玩游戏。不然将来跟我们一样，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累活，一辈子都得遭这份罪。」
同学在旁边连连点头「嗯嗯」应着，我没说话，只是站在一旁扯着嘴角笑了笑，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我们早就毕业了，只是还没活成「好好念书」该有的样子。
老师傅指了指不远处的杂物间：「你去帮我把梯子搬过来。」我应了声好，转身往那边走，路过大门时，恰好瞥见几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刚才带队大哥先选中我、被我拒绝后重新挑走的几个人。他们正沿着墙边慢慢踱步，手里没拎什么重活，看样子是负责巡逻，防止外人乱闯。
阳光透过门廊洒在他们身上，步子迈得慢悠悠的，连说话都带着几分松弛。我看着他们轻松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勾了一下，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别的什么，只是脚步没停，快步走向了堆满工具的杂物间。
推开杂物间的门，我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靠着的梯子，刚要走过去，身后也跟着进来一个穿工装的男人，径直朝梯子走去。我赶紧停下脚步，笑着跟他解释：「师傅，这梯子我刚才跟老师傅说好了，得先搬走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