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在医院的走廊里站了很久。
手机屏幕上是父亲发来的消息：
“听说添了个孙子，什么时候带回来看看？”我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
手指在屏幕上反复输入，又反复删除，
最后只回了两个字：“好的。”
回到家的第一个周末，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吃饭。
小家伙在婴儿车里睡得正香，岳母给我夹了一块排骨：
“小陈，你看林念这名字怎么样？
我跟你爸琢磨了好久，觉得这个字最有意义。”
我握着筷子的手开始发抖，
排骨上的酱汁滴落在白瓷碗里，
晕开一小片油渍。林薇察觉到我的不对劲，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
“怎么了？不舒服吗？”
“为什么……姓林？”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像被冻住的湖面。
岳父放下酒杯，眉头微微皱起：
“小陈，当初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第一个孩子跟我们姓林。”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我是他爸爸，他当然要跟我姓陈！”
岳母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们家薇薇嫁给你，
没要你一分彩礼，
房子车子都是我们家准备的，
让孩子跟我们姓怎么了？”
“这不是钱的事！”
我指着婴儿车里的孩子
，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
“他是陈家的血脉，怎么能姓林？”
林薇拉住我的胳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陈默，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爸妈也是为了我们好……”
“为了我们好就该逼我让孩子改姓吗？”
我甩开她的手，胸口像被巨石压住，
喘不过气来，
“你们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成一家人？在你们眼里，
我永远是那个上门女婿，是你们林家的外人？”
岳父猛地一拍桌子，酒杯里的酒溅出来：
“小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家怎么对
你的，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看着眼前这三个我最亲近的人，
突然觉得无比陌生。他们的脸在灯光下模糊不清，
那些曾经温暖的话语，
那些曾经让我感动的瞬间，此刻都变成了锋利的刀子，
一刀刀割在我的心上。
我冲出家门，漫无目的地走在深夜的街道上。
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像一个个嘲讽的眼睛。手机在口袋里不停地震动，
是林薇打来的电话，我却一次都没接。
走到江边时，我停下脚步。
江风吹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想起父亲临走时的眼神，想起母亲冰冷的话语，
想起自己这些年小心翼翼的讨好和付出。原来，不管我怎么做，
都改变不了自己是个外人的事实。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是银行发来的短信提醒。
父亲上个月把那套公寓卖了，
把两百万打到了我的卡上。
他说：“这是你应得的，以后好好过日子。”
我盯着那条短信，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岳母的电话，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