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听到回应,骂骂咧咧地,似乎准备下来。
那株变异的、疯狂扭动的植物,猛地弹起,像黑色的毒蛇,缠住了他的脖子。
咔嚓。
很轻微的一声。
然后是什么东西滚落下来的声音。
世界重新安静。
我看着那株安静下来的黑色植物。它温顺地伏在我身边。
一种冰冷的力量在我体内流淌。
我伸出手。意念微动。
地窖厚重的木门,连同锈死的插销,被无数从墙壁和门板内部爆裂而出的漆黑根须,撕得粉碎。
光刺得眼睛生疼。
我爬出地窖。用那只好腿,和一只手。另一条腿拖在后面,毫无知觉。
据点里很安静,大部分人可能出去搜寻物资了。
我爬到厨房区域。找到半瓶脏水,一口气喝光。
后来我又找到一把锈钝的小刀。
我靠着墙,用刀划开肿胀发黑的裤腿。伤口惨不忍睹,皮肉腐烂,能看到白骨。
我咬着牙,用刀刮掉烂肉。直到流出红色的血。剧痛让我几次差点晕过去。
扯下相对干净的衣角,死死捆住伤口上方。
做完这一切,我几乎虚脱。
必须离开。他们随时会回来。
我找到一根粗钢筋当拐杖,拖着断腿,一点一点挪出这个废墟据点。
外面是灰黄色的天空,破败的城市轮廓。风卷着沙尘。
我不知道去哪。只是拼命地远离。
渴,饿。腿疼得要命。
新获得的力量很微弱,时断时续。
我尝试沟通路边那些枯死的植物。偶尔能激起一点反应,让一丛枯草疯狂生长一下,或者让一截断裂的树干长出尖刺。
这没用。它们不能吃,也不能带我走。
好几次,我听到远处传来变异体的嘶吼,或者人类的脚步声。我立刻躲进废墟缝隙里,屏住呼吸。
一次躲藏时,我看到一株结着红色浆果的灌木。直觉告诉我它有毒。但我还是摘了一把,塞进嘴里。酸涩辛辣,喉咙像被烧着。
吃完后,我吐了。但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似乎增强了一点点。
我继续挪动。像一只瘸腿的蟑螂。
晚上气温骤降。我缩在一个倒塌了一半的衣柜里,冷得牙齿打颤。把找到的旧报纸和破布全盖在身上。
睡不着。听着外面的风声,像鬼哭。
我想起以前。和秦风刚认识的时候。他找到一块巧克力,掰了一大半给我。那时他的笑看起来是真的。
怎么变成这样了?
是我觉醒了没用的异能?是这该死的世道?
不知道。只知道恨。恨秦风,恨李娜,恨那个小队里的每一个人。恨这世界。
恨意像火一样烧着我,让我没那么冷了。
天快亮时,我迷迷糊糊。感觉有什么在舔我的手。
一只瘦骨嶙峋的狗。眼睛浑浊,身上有秃斑。
它饿坏了。
我也饿坏了。
我们对视着。
我慢慢抬起手。体内那点微弱的力量涌动。
狗身后的墙壁缝隙里,猛地窜出几条带刺的藤蔓,缠住了它。狗惊恐地呜咽,挣扎。
藤蔓越缠越紧。
咔嚓。
狗不动了。
我爬过去。用那把锈钝的小刀,费力地剥皮,割肉。
生肉的味道腥臊难闻。但我一块接一块地咽下去。
温热的血肉下肚,力量似乎恢复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