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就那样,老样子呗。”黎晚的笑容无懈可击,声音轻快,带着点刻意的放松,“见到了几个老同学,聊了聊近况,吃了顿饭。没什么特别的。”她一边说,一边动作自然地想把那个包往身后藏。
“是吗?”靳寒走近一步,很自然地伸出手,指尖碰到了那个包。黎晚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包脏了?”他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块暗红的污渍。
“啊!”黎晚低呼一声,像是才注意到,“哎呀,可能是吃饭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红酒。真讨厌,这颜色染上去就不好处理了。”她语气里带着懊恼,伸手想把包拿开。
靳寒的手却比她更快一步,修长的手指已经挑开了包盖。黎晚的脸色瞬间白了。“靳寒,你……”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包里的东西很简单:一支口红,一小瓶香水,车钥匙,手机,还有一个折叠得很整齐的……纸质单据?不像是发票或小票。靳寒的目光落在那张纸上,指尖探入,将它夹了出来。
展开。
白纸黑字,最上方的抬头清晰得刺眼——【云城妇幼保健院】。中间一行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他的眼球:【早孕诊断报告】。姓名:黎晚。年龄:30岁。诊断结果:宫内早孕,约6周。
嗡——
靳寒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瞬间一片空白。车库里的阴冷气息仿佛顺着脊椎爬了上来,迅速冻结了他的血液。那份被他放在玄关、承载着“惊喜”的胚胎报告,此刻像一块冰冷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疼。他捏着孕检单的手指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纸张发出不堪承受的细微呻吟。
“谁的?”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像结了冰的湖面,底下是汹涌的暗流和致命的严寒。他甚至没有抬头看黎晚,只是盯着那张纸,每一个字都像在灼烧他的视网膜。
黎晚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刚才的从容和甜美荡然无存,只剩下被撞破的惊恐和狼狈。“靳寒…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伸出手想去抢那张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靳寒的手微微一抬,轻易避开了她。他终于抬起了头,目光像两把淬了寒冰的刀子,直直刺向黎晚。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窒息的冰冷和审视。那冰冷仿佛带着实质的寒气,瞬间冻僵了黎晚所有的动作和言语。
“解释?”他缓缓重复了一遍,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却毫无暖意,反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玩味,“好啊,你说。”
他的视线,冰冷地扫过她腰间那个带着红酒渍的包,又落回她惨白如纸的脸上。同学会?红酒渍?六周的孕检单?一个清晰的、肮脏的画面在他脑中迅速拼凑成型,带着令人作呕的粘稠感。
那被他小心翼翼藏在玄关、准备作为惊喜送出的胚胎储存报告,此刻像一张巨大的嘲讽海报,贴在了他崩塌的世界废墟之上。
第二章
黎晚的嘴唇还在翕动,像离了水的鱼,发出一些破碎的音节:“是意外…靳寒,真的…我喝多了…我根本不知道…”她的手徒劳地在空中抓握,试图抓住一根不存在的救命稻草。眼泪终于涌了出来,顺着她精致的脸颊滑落,冲花了眼线,留下狼狈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