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周倩自己偷偷备孕三年,肚子却死活没一点动静之后,那种扭曲的嫉妒和无处安放的焦虑,就全转化成了对我变本加厉的针对和刁难,几乎已经是摆在了明面上,连那层虚伪的客气都懒得维持了。
手机“嗡嗡”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周明的微信消息。
「老婆,辛苦啦!妈又给你炖爱心汤了吧?多喝点啊,她老人家一片心意,哄她开心开心。我今晚还得加班,估计很晚回,别等我了,爱你哟~」
我看着屏幕上那行字,嘴角控制不住地扯起一丝冰冷又嘲讽的弧度。看,这就是我嫁的丈夫。永远的和稀泥高手,永远的置身事外,永远的我需要“忍一忍”、“体谅一下”、“哄哄老人家”。他难道真闻不出那汤里越来越古怪的味道?真看不出他妈和他妹妹那点龌龊心思?不过是装聋作哑,粉饰太平,图自己清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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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碗浓白油腻的汤最终还是被端上了桌,盛在那个印着俗气富贵花开图案的大瓷碗里,黄澄澄的鸡油花浮在表面,几颗干瘪的枸杞和红枣沉在碗底,看着就让人毫无食欲。
张兰几乎是紧跟着我过来,殷切地站在餐桌旁,眼睛跟探照灯似的盯着我,双手在围裙上不安地搓动着:“快,薇薇,趁热喝,凉了就有腥气了,功效也差了。”
周倩也终于舍得放下手机,歪靠在餐厅椅背上,双手抱胸,斜睨着我,嘴角挂着一丝毫不掩饰的、等着看戏的讥笑。
无形的压力像一张粘腻的网罩下来。我心里厌烦到了极点,但多年的修养和不想在此时彻底撕破脸的顾虑让我压下了火气。我拉开椅子坐下,拿起那只沉甸甸的汤勺,舀起一勺看起来相对清淡点的汤,送到唇边,象征性地吹了吹气。
就在汤快要进口的瞬间,那股一直被油腻香气掩盖的、若有似无的古怪药味,猛地清晰起来,直冲鼻腔。那不是平时偶尔会喝的当归、黄芪、党参之类的常见滋补药材的味道,而是一种更尖锐、更陌生的化学制剂般的苦味,隐隐透着不祥。
我的动作僵住了,汤勺停在唇边。
“怎么了薇薇?快喝呀!”张兰的催促立刻响起,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紧张。
周倩立刻嗤笑出声,嗓音尖利:“哟,嫂子现在真是金贵人了,妈亲手给你端到面前都请不动您尊口了?还得三跪九叩啊?”
我缓缓放下汤勺,瓷勺碰在碗沿上,发出“叮”一声脆响。我抬起眼,目光清凌凌的,像淬了冰,直直射向站在一旁的婆婆,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错辨的质问:“妈,这汤里,除了鸡和参,您到底还放了什么别的东西?味道很特别,跟我以前喝过的都不一样。”
张兰的脸色瞬间微不可查地变了一下,眼神躲闪,但立刻又挤出一个更夸张、更用力的笑容,甚至带着点被冤枉的委屈:“能有什么啊?薇薇你这孩子,心思就是重!就是些普通的、补气血的药材呗,妈还能害你不成?都是为你好的东西!”
“为我好?”我的声音压低了些,每个字都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的,“什么药材味道这么冲?妈,您把药渣拿给我看看,或者告诉我名字,我自己上网查查功效和禁忌,也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