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秒,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疼痛让她瞬间清醒。颤抖停止了。
她没有犹豫,用指关节,叩响了房门。
“谁啊?”里面传来大伟略显警惕和不耐烦的声音,脚步声靠近。
门锁转动。
门开了。
大伟穿着白色的酒店浴袍,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洗完澡。他看到门外的阿琴,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凝固,然后像劣质的油漆一样片片剥落,露出底下极致的惊骇和恐慌。他的脸色在刹那间褪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透过他身侧的门缝,阿琴看到了房间里的景象。大床上凌乱不堪,一个穿着黑色蕾丝吊带裙的年轻女人正慵懒地靠在床头,手里夹着细长的香烟,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潮红和笑意。看到门口的阿琴,那笑意僵在脸上,化为惊愕和一丝慌乱。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烟味、香水味,还有一种刚刚激烈运动过的、淫靡的腥膻气息。
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烧红的钝刀,在她心口反复绞剜。
阿琴的目光从那个女人身上,缓缓移回到面前僵成石像的大伟脸上。她甚至极轻地笑了一下,嘴角弯起的弧度冰冷而锋利。
“大伟,”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结冰的湖面,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出去,“你胆子可真大啊。”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个惊慌失措的女人,又落回大伟惨白的脸上。
“出轨的酒店,居然就开在咱们家隔壁。”她的声音微微扬起,带着淬毒的讥诮,“你是觉得灯下黑最安全,还是……”
她的眼神猛地锐利起来,像终于淬火完成的刀锋,直直刺向他。
“还是就喜欢这种,随时可能被我撞破的刺激感?”
大伟像是被这句话狠狠抽了一鞭子,身体猛地一颤。“阿琴……我……你听我解释……”他语无伦次,试图上前拉她,手臂抬起,浴袍袖子滑落,露出手腕上一条细细的、明显是女式的黑色发绳。
阿琴的目光在那条发绳上停留了一秒。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仿佛他是什么肮脏的病毒。
“解释?”她嗤笑出声,笑声干涩而破碎,“解释你怎么一时鬼迷心窍?解释你怎么‘不小心’躺到了别的女人的床上?解释你怎么一边用碰过她的手给我发‘晚安’?”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压抑的愤怒和痛苦终于决堤,汹涌而出,染上了尖锐的颤抖。“你做这些的时候,脑子里有没有闪过一秒钟我们的家?!有没有闪过一秒钟我?!还是你他妈早就腻了,就等着这一天?!”
房间里的女人见状,手忙脚乱地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试图往身上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神躲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伟被阿琴连珠炮似的质问逼得节节败退,脸上血色尽失,只剩下哀求:“不是的……阿琴,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混蛋!是我对不起你!我……我这就跟她断!以后再也不会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试图再次靠近,眼神里充满了摇尾乞怜的恐慌。
阿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她爱了五年、以为会共度一生的男人。他此刻的慌乱、卑微、丑陋,和记忆中那些温暖的片段形成狰狞的对比。曾经他加班晚归,她会窝在沙发上等他,听到钥匙声就雀跃地跑去门口;曾经他出差回来,总会变魔术一样从背后掏出她最爱吃的点心;曾经他们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分吃一碗泡面,笑得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