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避不闪,从包里取出那个微型录音设备,放在冰凉的钢琴漆面上,推向了他。“听听这个。或许比我这杯酒……更够味。”
他垂眸,目光落在那个黑色的小东西上。然后,那双足以让无数乐迷疯狂、价值亿万保险的修长手指,终于抬起,越过了那杯致命的酒,精准地捏起了那只录音笔。冰冷的指尖不可避免地与我的手指有一瞬的擦碰。带着一种近乎屠杀前的死寂寒意。
他没有立刻按下播放键,只是用那深不见底的眼眸看着我。终于,他指尖微动。
林薇和周辰恶毒的对话在寂静的包厢里清晰地流淌出来。每一个字都淬着毒。
播放结束。死寂重新降临,更加粘稠危险。林哲的脸上依旧没什么剧烈的表情波动,但有些东西改变了。他周身那股冰冷的屏障仿佛更加厚重,眼底的黑色漩涡却在加速旋转。他捏着录音笔的指尖用力到泛出青白色。
“为什么告诉我?”他的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你大可以看着她动手,或者用这个直接威胁她。”
“因为我和她之间,不是利益,是血仇。”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淬毒的钉子,“简单的死,太便宜她了。我要她眼睁睁看着最在乎的东西崩塌碎裂。而你,显然是她棋盘上最不能动摇的那颗棋子。”我看着他冰封般的脸,“更何况,她似乎觉得,扫清我之后,下一个需要‘修剪’的,就是你那双不完全受她控制的手了。”
“修剪”这个词,显然触动了他。他的下颌线绷紧了一瞬。
他沉默着,目光再次落回那杯酒上。然后,他做出了一个出乎我意料的动作。他伸出手,端起了那杯酒。他的动作优雅而缓慢,指尖稳稳托住杯底,轻轻晃动着,观察着酒液挂壁的痕迹,像是在评估这里面究竟有多少能夺人性命的毒药。
“她总是这样……”他忽然低声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自以为能安排好一切,包括别人的命,包括我的……未来。”语气里没有愤怒,没有震惊,只有一种深沉的、积年累月的厌倦和冰冷。
他抬起眼:“你想要什么?”
“合作。”我言简意赅,“录音备份我可以给你。这杯酒,是物证。你不想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急着对你下手?背后还有谁?周辰扮演了什么角色?你可以亲手拆掉这颗炸弹。用你的方式。”
“我的方式?”他轻轻重复,嘴角似乎又勾起那个冰冷的弧度。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着那杯酒,走向包厢角落的小型吧台。他拿起一个干净的醒酒器,将这杯致命的液体缓缓倒了进去,然后拧紧盖子,贴上了一个标签纸,写上了一个日期和代号——像个真正的收藏家在处理一件特殊的藏品。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你可以走了。”他语气平淡,“保持通讯畅通。在我联系你之前,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
“那明天下午三点……”
“那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他打断我,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管好你自己。如果因为你愚蠢的举动打草惊蛇……”他没有说完,但未尽的威胁像冰冷的钢丝缠绕上我的脖颈。
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