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将军爹把我塞给清冷大儒谢珩念书时,他皱着眉说“顽劣难驯”。
后来我翻墙逃课摔进他怀里,他板着脸训斥:“成何体统。”
指尖却悄悄拂掉我发间落花。
沙盘推演时我连破他三道兵阵,他垂眸淡淡道:“雕虫小技。”
转身却在书房连夜默写我所有见解。
直到及笄礼上世家子弟争相求娶,他当庭冷斥:“学业未成,谈何婚嫁?”
那夜他醉酒扣住我手腕:“什么将门虎女…分明是专克我的小狐狸。”
1. 墙头惊魂
青石板路在春日暖阳里泛着柔和光泽,林府的墨漆大门内忽然响起一声炸雷:“阿稚呢?把她给我揪出来!”小将军林铮那一把中气十足的吼声,几乎要将雕花门柱都震得嗡嗡作响。
院外,林稚正屏住呼吸,灵巧地伏在临街高墙之上,下方就是谢珩那处名声显赫的“春晖堂”。父亲的声音越来越近,她心尖一跳,足下用力一点,整个人便悄无声息地落进了院内那株枝繁叶茂的老槐树宽厚臂弯里。
粗糙的树皮蹭着掌心,她挪了挪脚想找块舒服些的落脚地,眼睛余光却扫到了树下身影。
那人一身洗得微旧的月白儒衫,被风轻轻扯动袍角,孤零零立在庭院中。春日光线懒洋洋地穿过枝叶缝隙,将他清瘦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阳光落在他脸上,映出一张堪称绝色的容颜,剑眉之下,那双沉静的黑眸正抬起来,无波无澜地望定藏在枝叶间的自己。
林稚心头猛然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竖起一根纤细的食指抵在唇边。那双明亮清澈的杏眼微微弯了弯,无声地递过一个分明在说“先生,千万别说!”的祈求眼神。
父亲粗犷的嗓音隔着院墙愈发清晰,夹着恨铁不成钢:“…半点闺阁娴静也无!还得谢先生多费心了!”脚步声已在门外逡巡,似乎随时就要闯进来要人。
谢珩依旧维持着仰望的姿态,目光从枝叶缝隙间落回林稚藏着祈求的小脸上。他薄薄的唇线绷紧了一瞬,复又松开,极轻微、极克制地点了一下头。随即,他缓缓转身,步履从容地迎向那扇院门,步履间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院门被拉开,林铮那魁梧的身形和嗓门立刻挤满了门槛,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燥意:“谢先生!那丫头……”
谢珩的声音不高,清晰冷淡地截住了话头:“林将军。”他的视线越过林铮,扫过院墙角落处某根尚未收回的、正微微晃动的藤蔓痕迹,语调平平,“她确在别处用功。将军府之事,我既应允,便会尽责。”
林铮剩下的话噎在喉咙里,虎目在院里扫了一圈。那老槐树枝叶繁密,只透下些细碎的光斑,风从头顶拂过,簌簌低语,哪有人影?
他抹了把脸,叹道:“唉,先生受累!我就说嘛,再顽劣难驯,丢给先生管教准没错!这丫头就交给您了!”说完又风风火火地转身走了,留下几句拜托的余音在院墙间嗡嗡回荡。
听着父亲脚步远去,直至彻底消失,林稚才舒了一口气,手一松,整个人便轻巧如一片羽毛般从树杈间滑落在地。落地无声,她拍拍沾了些微尘的衣襟,笑嘻嘻地冲谢珩作了一揖:“多谢先生!下次城东铺子的酥饼,我给您带份最大的!”